2019年7月27日 星期六

咖啡簡史

1
- 咖啡的起源可追溯至百万年以前,事实上它被发现的真正年代已不可考。
- 黎巴嫩语言学家”法斯特-奈洛尼”于<不知睡眠的修道院>一书中记载,
咖啡是公元六世紀在埃塞俄比亚高地一位名叫柯迪(Kaldi)的牧羊人,有一天发现自已饲养的羊只变得异常活泼四处蹦跳,他觉得很不可思议,仔細加以观察,发现羊吃了一种紅色果实,之后他便將这种果实分送給修道院的僧侶們吃,結果吃过的人皆觉得神清气爽,据说后来该果实渐渐被应用于当作提神草药,而且頗受医生们的好評。這种紅色果實便是最早的生咖啡史事记载。
- 咖啡的誕生地为埃塞俄比亚的咖发(Kaffa)地区。但最早有计划栽培及食用咖啡的民族則是阿拉伯人,且咖啡这个名称被认为源自于阿拉伯語”Qahwah “-意即植物飲料。

2
- 由于回教圣典可兰经中严禁教徒喝酒,咖啡恰可作为取代酒类的兴奋性饮料,因此促使阿拉伯人消費大量的咖啡。
- 咖啡在十二、三世紀时在也门大量有计划种植。1250年也门人最早开始咖啡豆烘焙。
- 回教圣地麦加一直是阿拉伯人的信仰中心,信徒往來頻繁,咖啡渐渐经由信徒传到埃及、敘利亞、伊朗、土耳其等地,故宗教是促使咖啡在阿拉伯世界广泛流行的一个重要的因素。
- 十六世紀时咖啡由阿拉伯半島传入土耳其,首先在奧斯曼宮廷盛行,成為宮廷最受歡迎的飲料,甚至專門設立首席咖啡師职位。1475年第一家咖啡館Kiva Han出現在伊斯坦布尔(旧称Constantinople 君士坦丁堡)。咖啡館從此成为伊斯坦布尔重要的社交场所,人們喜歡聚集在这里看书下棋,谈论诗歌文学,咖啡文化也可以說是从这里开始的。

3
- 1650: 去麦加城朝圣的巴巴·布丹(BaBa Budan)將一些能发芽的咖啡豆帶回印度西南部的齐克马加古(Chikmagalgur)家中,开启三四百年來咖啡东西行之始。
- 1616: 一株咖啡树经摩卡港转到荷兰阿姆斯特丹,因為气候太湿冷试种失败,但荷兰人在咖啡种植的竞争中已取得上风。1658:荷兰人开始在錫兰培植咖啡。后來在其殖民地爪哇、苏门答腊等地成功种植,这也是我们现在熟悉的爪哇及曼特宁咖啡的由來,荷兰也成为18世紀,除阿拉伯世界外,最重要的咖啡产销国。
- 1645:威尼斯誕生了歐洲第一家公開的街頭咖啡館。不过引领人们正式走入咖啡館年代的,是1683年在威尼斯成立的波特加咖啡館(Bottega del caffe)。
- 1650:黎巴嫩出身的犹太人雅克布在牛津开设了第一家英国咖啡馆。
- 1685:Jerzy Franciszek Kulczycki成立維也納第一家咖啡店,开启咖啡牛奶喝法的风气。
- 1686:意大利裔的法國人普蔻(Francois Procope)在巴黎歌剧院附近,开设了目前还在继续经营的,世界最古老的普蔻咖啡馆(Le Procope),尽管这不是法国第一家咖啡館,却是世界上第一家以知识分子与文艺界人士为目标客戶的咖啡馆。

4
- 1714: 阿姆斯特丹市长赠送法王路易十四一株咖啡树。
- 1715:法国海军军官狄克鲁(de Clieu)将巴黎暖房培育的树苗移植到非洲东部的波旁岛(Bourbon亦称留尼旺Reunion),波旁亚种的原始。
- 1723:狄克鲁用自己的饮用水,灌溉咖啡幼苗,而种植法国领地马提尼克岛,不久后咖啡就广为传到中南美州,事实上 90%的世界咖啡栽培,便从此地散播出来的。加勒比海和中南美洲地区咖啡种植史,从此开始。
- 1727:从法属圭亚那引进咖啡树,南美洲的第一个种植园巴西帕拉建立。咖啡种植园主要分布在巴西东南部的米纳斯吉拉斯州、圣保罗州和巴拉那州,米纳斯吉拉斯州的咖啡产量占全国咖啡产量约一半。巴西是世界上热带范围最广的国家,气温、雨量和光照等条件适合咖啡树这种热带经济作物的生长。过去150年,巴西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咖啡生产国,约占世界咖啡产量的约三分之一。
- 1728:牙买加地方长官尼古拉斯劳斯从马提尼克岛进口咖啡进入牙买加,富有传奇色彩的牙买加蓝山咖啡开始在蓝山地区生长。

5
- 1773:由于波士顿倾茶事件,一场政治抵抗运动,反对英国政府在殖民地征税以及反对英国东印度公司利用法案垄断北美的茶叶进口贸易。茶叶被赋予政治色彩,咖啡自此成为美国普遍的饮料。
- 1836年前后,在今天广州十三行服装批发市场附近,丹麦人开了一家咖啡馆,那是广州的第一家咖啡馆,也是中国的第一家咖啡馆。
- 1878:英国传教士从波旁岛引进波旁亚种咖啡到非洲肯尼亚建立咖啡种植园区。咖啡绕地球一大圈,又回到非洲埃塞俄比亚的隔邻肯尼亚。
- 1887:法国人带着咖啡树苗在越南建立了种植园。
- 1888: 郑永庆在东京上野的黑门町开设日本第一家咖啡馆“可否茶馆”。郑永庆是郑成功胞弟田川七左卫门后裔郑永宁的养子,曾留学美国耶鲁大学,精通中、英、法、日四国语言。作为一位高级知识分子,郑永庆追求的是把咖啡当做一种文人精神加以推广。他以当时日本文人能接受的茶馆为招牌,给自己的咖啡馆取名“可否茶馆”(“可否”本身的日文发音与“咖啡”近似),经营咖啡和中国茶饮,可惜四年后关闭,郑永庆后移居美国。
- 1892: 法国传教士田德能神父在大理市宾川县朱苦拉村栽下了第一株咖啡树——这一般被追溯为咖啡传入云南的最早记录。

2019年7月15日 星期一

2006-2007年的欧洲设计旅行

Jurgen Bey

‘Good art is like scientific research. Investigating the world in search of new answers, without the question for direct use.
好的艺术创作是像做科学研究,探究世界的目的是寻找新问题,而不是有用的答案。
An unrestrained research that makes us experience reality differently over and over again. And in design you sometimes find art.
不受束缚的研究令我们一次次体验不同的现实,在设计中你常常能找到艺术。
Nature is a logic system. Grown out of faults during copying you get an architectonic, psychological and a esthetic tour de force. If you observe them, you can understand them. Logic makes them communicate. It becomes a language that tells things. The language of things is a language we gave them in order to communicate with their users. Sometimes the things come to life. They become individuals that develop good and bad qualities, beauty and ugliness, function and idleness. Personalities evolve and stories are told.
自然是一个逻辑系统,它在错误中不断复制成长,我们才有了这建筑学的、心理学的和美学的杰作。你若细查,即会理解。逻辑使之被了解,成为沟通的语言。相似的,我们也以这种语言将人造物与使用者沟通,物因之有了生命,它们发展出个性化的特征:好坏、美丑、有用与无用,故事藉于此而被叙述表达。
As a designer I feel like an explorer travelling the world out of curiosity or being send with a mission, investigating, asking questions and making connections. To come back with stories. Stories told with design because that is my language. I don’t see any main challenge in the 21st century, just curiousity. And maybe hoping to find a product that can affect/ move me the way a string quartet of Rachmaninov does. With the lightshade shades as investigation for the skin. Tree trunk bench and garden bench as research for staying in nature. Because they reflect my way of thinking, they are a symbiosis between intuition and intellect. What I like is that they are an investigation. They are not answers but questions transformed into products. Characters asking to be used.’
作为设计师,我更像一个探索者,出于好奇心或使命感探究世界,做研究、提出问题、建立联系,然后,产生故事。我用设计讲故事,这是我的语言。21世纪最大的挑战不是别的,是好奇心。或许我希望以拉赫曼尼诺夫的弦乐四重奏的方式创造触动人的产品。作品“lightshade shades”是对皮肤概念的研究,“Tree trunk bench”和“garden bench”是对自然生活的研究,这些作品折射出我的思考方式,它们是直觉和逻辑思维相结合的结果。我感兴趣的是研究的过程。它们不是找寻答案而是将问题本身转化为产品。这是符号化的过程。

中立国瑞士

2010–07–12
大概不少人梦想着有一天能在瑞士定居生活。瑞士这个国家,有悠久的中立国传统,“不要介入别人事情”已成为瑞士500年政策的重要特征,自1515 年,瑞士开始成为一个中立国家,中立的地位不仅使瑞士远离战争,而且避免了各语言区可能支持不同交战国而分裂的危险,拜之所赐,如今的瑞士成为全球最富裕、经济最发达和生活水准最高的国家之一。但何谓“中立国”,瑞士人如何看待正邪,这个国家难道真的是世界最安稳舒适的极乐地?
瑞士不是欧盟成员国,来到此地,安顿好旅店,第一件事就是兑换瑞士法郎。瑞士的纸币乍一看花花绿绿,设计基于本土平面设计师Manuela Pfrunder2005年的国家银行纸钞竞赛参赛作品,新钞包含有复杂的防伪技术,竖式设计更显得别具一格,不过反而是之前用过的捷克克朗(CZK)更能吸引到我,捷克斯洛伐克1986–1989年版克朗纸钞最美,纸钞上是捷克著名的诗人、艺术家、教育家,画面极富表现力,色彩深沉,不由升腾起对这个民族的尊重。相较之下,瑞士法郎略轻浮,硬币也是一样的缺少份量。
瑞士留给人的印象,除了巧克力、瑞士风光、钟表、金融业,再就是瑞士军刀(Swiss Army Knife)了。有如此悠久的成为中立国历史的瑞士,过去究竟经历过怎样的故事?
一百多年前,瑞士还是一个贫穷的国家。在周围欧洲大国的挤压之下,北接德国,西邻法国,南接意大利,东临奥地利和列支敦士登的小国瑞士一直处于夹缝中求生存的状态。从15至19 世纪中叶,瑞士实行雇佣兵制度,许多男子为生计所迫而充当雇佣兵,为外国流血卖命,历史上甚至曾经发生过瑞士雇佣军为不同的雇主在战场上自相残杀的悲剧。瑞士是世界上战争动员最快的国家,各个州政府曾大规模养兵,供欧洲各国雇佣,这些雇佣军享有很高的声誉,以至于梵蒂冈的护卫队至今依然信用瑞士卫队。但西方的一些史学家,都用这样的语句形容瑞士雇佣军:“他们是最吃香的,也是最为声名狼藉的。” 罗马历史学家塔西图(Tacitus) 曾说过,“海尔维蒂亚人(瑞士人的别称)是一个战士的民族,因他们战士的价值而闻名。” 这颇富讽刺意味,16世纪时国家已宣布成为中立国,人民却挥舞着刀枪上战场,为他国卖命,这就是中立所付出的代价吧。
买Golden Pass乘观景火车可以方便地领略瑞士风光,我坐的线路是Zurich-Luzern-Interlaken,车速很慢,途径瑞士中部最佳景,列车开窗很大,视野开阔,也许是一路劳顿,风景在我眼中已然是寡淡无味,瑞士山水似有被驯化的感觉,美是固然美,总缺少些野味,就像苏黎世湖中的天鹅,看起来已经像白鸭子了,堕落到去和野鸭抢游人手中的面包,童话剧颠倒上演,现实如是,残酷却让人无法回避。

在布拉格写给风荷

2010–06–17
Hi, 风荷,想讲给你听布拉格的旅行。
我是预先在网上搜合适的hostel,这个叫boathouse的旅馆因为rating排第一吸引了我的注意,好生浪漫的名字,未曾想火车下来后寻了很久,离市区好远,公交下车后又步行了一段,黄昏时才发现了指示牌,定下心来,顺着路标走,穿过一片高尔夫球场,天光暗下来,心里有些怕怕的,遇到几对年轻 伴侣来这里运动,正要收拾行装开车回去,再往前,是一条河,映射着岸上寥落的灯光,一片树林缝隙隐约拼凑出一幢建筑,窗口亮着黄色的灯,猜想这就是 boathouse了,果然不错,门口遇到美国来的男孩子,帮我把行李提上了楼。
旅馆老板是两个中年女人,一个瘦瘦高高,一个略显矮胖,难道是灯光的缘故,女人的脸色竟是有些泛青的。风荷,你不知道,见到她们,我有不安的感觉,虽然房间干净,床铺柔软,粉色的墙面上满是旅客留下的感谢赞美的话,窗外是大片黑色树林。
尼采说:当我想以一个词来表达神秘时,我只想到了布拉格。
布拉格确乎美得怪异,二次大战期间他遭受的破坏比欧洲其他大城市轻得多,大部分历史建筑得以原封不动地保留了下来,包括了世界上最简朴和最繁复的建筑风格,而其中数量最多、也最著名的仍是哥特式和巴罗克式建筑,使得布拉格市区各种尖塔和圆顶高低错落,连成一片片的塔林。风荷,想看各式建筑,布拉格是最好的选择。
讲到这里,我又要说,我是生活在废墟里,我是怕听到改造的字眼,我的母亲更甚于我,还有我的外祖父。
二战后前苏联曾保持了对捷克(Czech Republic)强烈的政治影响,走进布拉格(Praha)的古城区已感受到了,因为见到许多卖俄罗斯套娃的(俄罗斯套娃据说也是受了日本玩具的启 发);提线木偶是本地的传统工艺,棉布与稻草的配合很妥帖,木偶形象多诡异,别忘了布拉格有写《变形记》的卡夫卡(德文:Franz Kafka,1883年7月3日-1924年6月3日),有写《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的米兰·昆德拉(Milan Kundera,1929年- );还看到了蓝印花布店,印染的技术和我们不同,花样明显齐整得多,风荷,不要狭隘到以至于眼中只有自己的文化;在另一间有朴拙的搪瓷用品,天然的洗浴皂 和一些beads,充满着自然的农家气息,米黄色的搪瓷杯似是粘在我手掌,没法子带回去了,只得咬咬牙放下; 我是在这里见到了最淋漓畅快的涂鸦,风荷,这定然是你所爱的。
风荷,你可知,布拉格丝毫不逊于任何其他欧洲国家,但有差别,我乘火车途中,曾被查票加查护照有四次,还被询问在布拉格待几天,然后去往哪里。商业区依旧是熟悉的那几个牌子:Swatch, ecco, Newyorker, Samsonic, Apple, accessorize, Vodafone, Tesco…也还是到处都有蛇皮袋和中餐馆,这是我欢喜看到的。
我的室友很怪,全是亚洲女孩,全说流利的美语,全是在美国出生。只其中一个祖籍四川,8岁到美,父母却没有教女儿写中文,到现在,这个女孩儿会读会说 却不会写中文字;另有两个女孩子父母都是韩国人,但两人之间只说美语,不说韩国话;倒是前一晚的室友是正宗的漂亮美国女孩,在罗马学政治学,我们聊到很晚,她说身为美国人对自己的国家情感复杂,因为美国人所做太多事情令许多其他国家的人民对其抱有仇恨心理,问题不在个人,而是群体的贪婪之心伤害了许多民 族,印第安人在美国的生存境遇很糟糕,他们仇恨美国人,阿拉伯人仇恨美国人,受到歧视的黑人仇恨美国人,911后,这种冲突越发明显,而她之所以学政治, 因为感兴趣,由此读了许多书,学到了广泛的知识,可她将来并不愿涉足政治,因为觉得很阴暗,她想从事和艺术相关的事业,曾在这行实习过,在罗马也选修了歌唱、绘画等课程。这令我想到来时遇到的叫Peter的本地男孩儿,业余爱好是摄影,他看起来很年轻,却已到过很多国家,在伦敦半年,居然还去过蒙古,风荷,在那一刻我是有些羞愧的,不单单是自己没有去过蒙古:他说计划今年到新西兰边打工边学划水,一年后继续学校的课程,我蠢到会问他为什么到新西兰去,他说在那里学划水是他的梦想,就这麽简单。风荷,你听到这里,该明白我为什么对你讲述这些,苦闷与眼泪不该再有了吧,你若想做,除了自己,又有谁可以拦得住 呢?
风荷,忘记是在哪里,诺大的世界,我竟又见到了这位美国女孩,那种熟悉的感觉仿佛是我见到了部分的自己,你多出去走走吧,便可以惊异地看到不同的你,而我,又会在哪里重新遇见你?

维也纳的文化产业园区MuseumQuartier

2010–05–20
最近贪看微博,Benny说在中国网络往往比现实更觉真实,我深以为然。
写“维也纳的文化产业园区Museum Quartier”, 想到目前全国各地正在兴起的一股大规模的文化创意集聚区“造园热”,仅上海地区就有近百个创意园;北京园区已达23家;浙江省建成园区数量超过20个, “集中分布在杭州、宁波、温州、绍兴等产业基础较好的发达城市,同时还有一大批文化创意产业园区正处于建设规划中”;在广东,深圳、珠海、东莞等城市18 个创意产业园正在陆续崛起;粗略估计,江苏已有超过60个园区。全国范围内园区更是不计其数,这样的现实是真抑或是假?
我游历至维也纳的MQ时,对这里一无所知。
MQ是奥地利人的骄傲,名列全世界十大文化产业园区,位于维也纳的市中心,它犹如一个城中城。300年前,这里曾是一座始建于1719年的巴洛克式皇室马厩,欧洲远近闻名的贸易集市,直到2001年维也纳的本土建筑设计公司Ortner & Ortner才成功地把一个历史街区变成了一个艺术街区。从1990年夺标到1998年开始动工,8年的时间,设计方案一改再改,经历了公众的不满、政治团体的挑剔以及媒体的不理解,Ortner & Ortner顶住了一切压力,始终如一地坚持着自己的信念,建造着他们心中理想的艺术区。三年后,Museum Quartier 正式对公众开放。
整個MQ占地6公顷,由多个文化及艺术设施组成,包括维也纳艺术厅(Kunsthalle Wien)、利奥波德美术馆(Leopold Museum)及MUMOK现代艺术馆等,构成Museum Quartier的巨大内庭,其间数不清的露天酒吧、书店、花园、商店,应有尽有。利奥波德美术馆采用多瑙河的白色 Vratza石灰石建成,收藏超过5,000件19至20世纪奥地利当代艺术家的作品,而维也纳艺术厅和黑色Basalt石建成的MUMOK当代艺术馆 ((Museum of Modern Art Ludwig Foundation Vienna) 则以展示世界各地艺术作品为主,除了油画,还有雕塑、摄影作品及裝置艺术等。
MQ另一个焦点是TanzQuartier,一座国际级的舞蹈艺术中心,Architektur Zentrum则是多媒体艺术中心,也是MQ驻村艺术家的工作室,艺术家不定期在此发表最新的作品。
维也纳艺术厅(Kunsthalle Wien)的旁边,是摄影圈流行的Lomo相机欧洲总部,展示着限量版的俄国制黑色机身Lomo相机,以及各式经典款和市面上最新推出的机型,还贩售設計师制作的各式主题产品,包括胸针、圆珠笔、名片夹、笔记本及相机背包、摄影T恤。
如果走累了,不妨在中央广场找张阔大又舒适的凹型Enzi凳歇歇。這些凳是由PPAG两位建筑师Anna Popelka和Georg Poduschka设计,除了舒适和实用,摆法和顏色会隨季节而转变,予人惊喜。
我之印象深刻的,除了MQ丰富的艺术展,宽松自由的艺术氛围,再有就是对孩子教育的重视以及视孩子这一群体作为社会力量之一部分所表示出的尊重。点击MQ的网站, 菜单里有专门一栏为Children’s Culture,孩子的创作及艺术天分可以在这里展示挥洒。
“创意产业”(Creative industries)一词,不同文化对此有不同的定义和理解,然而维也纳的MQ似是遥不可及的理想国,我们是否有做好准备花费数年悉心打造真实又充满自由幻想的创意园区,一切都是未知而不确定。
附:”不确定”,这个词,你可以从Gary Chang这里听到,还有Jeuce那里。

途经斯特拉斯堡

2010–04–10
如果可以,斯特拉斯堡(Strasbourg)是我愿意/渴望再次重返的美丽小城之一。
去的时候,斯特拉斯堡火车站正在建一个巨大的椭球玻璃幕墙,遮住了原来古老的车站前脸,把周围的古典建筑尽收囊中,上半部折射出天空的颜色,这个工程强调了火车站的地标感 — — 这是1883 年柏林建筑师Johann Jacobsthal的作品,车站的翻新工程则由1952年出生的法国工程师和建筑师Jean-Marie Duthilleul承担。
斯特拉斯堡位于法国国土的东端,与德国隔莱茵河相望,我一直误以为自己踩在德国的土地,因为Strasbourg这个词在德语中“Stra”是街道的意思,“Burg”是指城堡。尽管Strasbourg目前属于法国领土,但是在历史上,德国和法国曾多次交替拥有对其的主权,因而该市在语言和文化上兼有法国和德国的特点,是这两种不同文化的交汇之地。
斯特拉斯堡另一个特殊之处是,他又不仅仅是法国的第七大城市,与日内瓦、纽约以及蒙特利尔一样,是少数几个国际组织总部所在地的城市,驻有欧洲联盟许多重要的机构,包括欧洲理事会、欧洲人权法院、欧盟反贪局、欧洲军团(Eurocorps)、欧洲视听观察,以及最著名的欧洲议会。
我在这里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但也不能老是坐在车站门前的广场上对着大椭球发呆,于是拉着行李箱向城内走去,未料到入了一片奇美的画卷中:踏桥,落花的树散发着清香,对岸是教堂,连屋顶也拼出了花朵图案……我不能写尽这里,所见不过冰山一角,Wiki里说,小城里伊尔河两条支流环绕的大岛(Grande Île)区域拥有中世纪以来的大量精美建筑,1988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产,这也是首次一个城市的整个市中心区域获此荣誉。
我是心里想着维也纳不得不离开斯特拉斯堡,旅行因为经济和时间所限不能随心所欲。
旅行也不总是轻松愉快,我才从伦敦出来半月,游历过法国、西班牙、葡萄牙数个城市,到斯特拉斯堡时是非常疲累的时候,两天没有洗澡,没有挨着床了,现在的我一定很难看,将相机镜头对着自己,液晶屏里的我因为睡眠不足,黑眼圈、眼袋出来了,牙齿也没有刷。吃的除了面包、三明治、咖啡没别的,里斯本中国店里买的方便面也吃不成,这是我填补胃的缺失感的唯一指望,想想康师傅加只番茄和鸡蛋煮煮吃的味道我就口中生津,希望明早在维也纳的Hostel有厨房,我真是讨厌饥饿的感觉。

马赛的车站

2010–03–18
离开巴塞罗那停靠在Sebere的站台,是2007年7月19日夜里10:50,再过一个小时的等待就可以登上发往马赛的火车。刚刚过去的旅程一直在听一 嘴碎的男子和同伴谈论西班牙人,说西班牙男人普遍结婚迟,一般要到四、五十岁,年轻的时候会有许多艳遇之类。他座位离我有些距离,英文、西班牙语混说, 飘来的一些词里又有关于巴西、非洲的故事,这令我想到在巴塞老城区看到的店,非洲人的、南美印第安人的、马来西亚的、印度的、阿拉伯的,反映出西班牙集结了多文化的特性,还看到博物馆里的墨西哥陶瓷展,从历史到今天,这样的文化融合似乎从来没有间断过。
换个故事。
昨日遇到一个挪威人,25岁,做了四年司机,工作辞了出来旅行。我问他挪威人的性格,他说,在挪威,人与人之间有距离,哪怕是子女与父母之间。他来自挪威西南部靠海的地方,那里风景优美,许多人愿意独自一人爬山,投入到自然的怀抱,孤独带给他们安全感。我便问他,这次一人出游,是否心里深处感觉到了安全, 他想了想说,是。他问我中国人如何,我说中国人至今还是非常重视家庭。我们用英语交谈,他还懂一点西班牙语。他似乎并不快乐,他不愿做司机,却不知道回去后能做什么,他英语自然没有问题,却常常口齿含糊,一幅郁郁寡欢的样子。
马赛的车站,要在这里转到里昂的火车,已经到站我却不知,幸好车停马赛很久,车站上的乘务员说,这就是马赛啊,啊 — — 急急拿下架上的箱包,匆匆下车。
法国与西班牙很不同,西班牙骨子里有火热的一面,法国则精致,又带点做作。
不过马赛的车站还是给了我许多的惊喜。
清晨六点多到的站,天刚亮,晨曦从钢结构顶棚的一侧透入,大厅罩上了一层金,广告牌上是娇艳欲滴的鲜花,下方蓝色矮柱可以给旅客稍稍坐下歇息。我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停留,便出了站,这一下被眼前的一切呆住了:这车站仿佛是建在山上,能够俯瞰整个城市,远处也是一座山,城市从山脚爬坡到山顶,又有一座塔柱,海鸥歇在顶上,绿色巴洛克扶梯层层而上,几个游客坐在台阶上,一对黑人夫妇正吃力地拎着箱子爬梯,想要一点点靠近我悠闲的所在地 — — 车站。暗自庆幸不留在这里,不然单这个阶梯就要累个半死,也毫不犹豫地断了进到夹在山间“城谷”的念头。
右腿在酸痛,为什么是右腿?
眼前的售票厅玻璃门上贴着稍稍大于1:1的人像,有运动员、孩子、工人等不同年龄职业的人在扑橄榄球,入口的两扇移门刚好把人与球分置两边,每次开启和关闭都充满着戏剧感。
七点多了,乘客越来越多,大厅开始嘈杂起来。
法国乡村美丽清洁,碧水流淌,草木繁茂,很少见到垃圾,一切都美得无可挑剔,但也许是巴黎老太留下的阴影,我始终都不喜欢法国人,刚刚在里昂火车站旁的商店,一位店员问我是否是日本人,早已遇到过好几次这样的询问,我不是啊,不知道这样的询问很无理吗,我还是礼貌地回应,中国,我来自中国。

alice wang

2010–02–08
我把alice的博客刚刚加入到链接,她是我在rca认识的朋友,已经毕业回到台湾,目前自己创办公司。正常情况下,我会收到facebook来自她活跃的消息。
以她关于critical design的研究领域,如果是在伦敦发展会“容易”些,毅然决然返回台湾打拼的她一定经历了许多困顿,而她居然能够网络一个团队跟着她坚持到今天可真是一个更令人不解的事实。
读者如果希望了解更多她的故事,google alice wang很容易探询到相关报道。关于她的作品,你可以有任何不解与疑问,倘若能够引发关注、争议与讨论,alice/critical designers 怕是会面露微笑,因为,这也许,正是他们希望的结果。

安东尼.高迪

2010–01–13
毫无疑问,巴塞罗那属于安东尼·高迪-克尔内特(Antoni Gaudi i Cornet,1852年6月25日-1926年6月10日)。
高迪的简单生平:
.1852/06/25 诞生于加泰罗尼亚小城雷乌斯(Reus)
.1870 进入巴塞罗那建筑学校就读
.1877 毕业设计 — — 大学礼堂
.1878 获得了建筑师的称号,且结识了欧塞维奥.古埃尔(Eusebi Güell)(1846–1918)
.1883 主持圣家族大教堂的修建(Sagrada Família),自1885年起设计第一张圣家堂的草图,1914年后则以全部精力投入圣家堂的建造,不再接任其他新的建筑设计工作。
.1900–1914 建造”古埃尔公园”(Parc Güell)
.1926/06/10 巴塞罗那有轨电车通车典礼时被电车撞倒去世,圣家族教堂仅仅完工了五分之一。
《高迪的房子》一书将高迪一生的建筑师生涯分为三个时期,其一是早期的东方风格作品,其二是新哥特主义及现代主义风格作品,其三是自然主义作品。我没有了解高迪那么深,但直觉告诉我,这些风格都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也能理解为什么他的许多作品使用陶片、珐琅和马赛克拼嵌成所谓的“古怪的抽象拼贴画”,你如果去过葡萄牙,建筑外墙镶嵌马赛克是到处都能见到的,追溯马赛克的历史,这种装饰艺术最早源于美索不答米亚一带,即现在的两河流域伊拉克所在地。而研究高迪,不得不提到西班牙这个国家曾有过穆斯林的北非人摩尔人入侵长达781年的历史。西班牙人主要信仰天主教,最重要的少数民族是吉普赛人。全国划分为17个自治区,巴塞罗纳(Barcelona)是西班牙加泰罗尼亚自治区的首府,西班牙有四种主要的语言,除了西班牙语为全国的官方语言外,其余三种为地区级官方语言:西班牙语(又称卡斯蒂里亚语),通行于西班牙全国各地,还有加泰罗尼亚语(又称巴伦西亚语),高迪出生于加泰罗尼亚小城雷乌斯,只说加泰罗尼亚语,对工人有什么交代就得通过翻译。阿拉伯的伊斯兰教、中世纪的哥特风格,还有一直坚持的加泰罗尼亚语言,带着与传统欧洲城市格格不入的神秘,巴塞罗那是以一种特立独行的姿态展现在世界面前。
取法自然
高迪说,“人无法超越自然,最好取法自然;直线是人为的,曲线则属上帝。”倘若只从形式上理解高迪在模拟自然的美,未免流于肤浅。圣家族大教堂的地下博物馆,留下了高迪大量的探索和实验的记录。其中印象最深的是沙袋模型,这是用来研究怎样的结构能够实现拔高建筑而不必依赖于沉重的扶壁。这是真正的科学、自然与艺术的完美结合,从形和力学上了解自然,这和我们更多用感受自然的态度大相径庭。高迪说,只有地中海人才真正了解几何学。
高迪又说,只有依靠过去,才能有所发展。所有教堂中,他尤为赞赏科隆教堂,他一定是从中吸取了经验,但他的创新与突破也是惊人的,足以令他的名字永载史册。
铁匠的儿子
安东尼·高迪说,我拥有看到空间的能力,因为我是铁匠的儿子、孙子和曾孙。高迪擅长用铁,我甚至觉得整个巴塞罗那的铁艺栏杆都受了高迪的影响。除了铁艺,ParcGüell 里,土石与陶瓷马赛克结合,显示了人工与自然的和谐一处,陶瓷本由土来,两种材料搭配,粗糙与光洁,朴实与绚丽,十分完美。又以石造树,顶上植花草,如放大的盆景,且与真树呼应,真假混淆。入口处假山石与流水,似有东方文化融入的痕迹。在国内读史书,作品与人物固化,如今活生生的现于面前,便能读出设计师想说的话。Parc Güell坐落在佩拉达山上,顶部的中心广场将巴塞罗那城市风光尽览,远处可见圣家族教堂的尖顶和高高的脚手架,更远处是两幢现代摩天楼,西班牙少了高迪,整个国家将黯然失色,一人之影响力如此强大,也是少见。
以下罗列了高迪粉丝团:
达尼埃尔·吉拉特一麦若科/“高迪的世界”策展人
今井建治和石山修武/日本现代建筑大师
玛里诺和艾米里欧·卡诺萨/建筑师、高迪的大学同学
J.F.拉弗斯/历史学家
华金·戈米斯/1950年代编辑了高迪不同作品的照片集
萨尔瓦多·达利/20世纪超现实主义画派大师
克洛维斯·布莱沃斯特/摄影师
弗郎塞·卡达拉一洛卡和莱奥博多·博麦斯/加泰罗尼亚创造家
希区柯克/惊悚电影大师
拉斐尔·贝尔卡斯/建筑摄影大师
圣家族教堂建筑委员会/由高迪的合作者和学生组成,圣家堂没有具体的设计稿,只有高迪完成的一个模型。面对高迪未完成的西立面与南立面的工程,追随者们孜孜以求的不仅仅是建筑物本身,还有信仰和理想。
目前神圣家族教堂的最大资助者来自日本。通过赞助工程建设,大批优秀的日本青年建筑师被派来“实习”,他们可以亲手整理大师遗留下来的手稿和模型。日本人热衷于艺术和考古众所周知,听说亦觊觎过北京故宫。
高迪对整个设计界的影响也是巨大的,勒·柯布西埃很早就被圣家堂广场上学校的棚屋深深吸引,认为它的几何造型和建造方式纯属天才所为,柯布西埃属于当时认识到高迪成就的少数人。日本建筑师丹下健三则一直对高迪推崇备至,弗兰克·盖里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the Bilbao Guggenheim Museum)的作品中也可以明显地感受到高迪的影子。还有,高迪派家具对卡洛·莫里诺、维科·马吉斯特雷蒂,或是罗斯·拉夫格罗芙设计的椅子无不有着重要影响,类似的还有Elsa Peretti设计的珠宝。
安东尼·高迪长年留着大胡子,表情阴郁,不讲吃穿,衣衫褴褛,形同乞丐。他终身未婚,几乎没有任何嗜好,毕生里没有显示出对异性的渴慕,只是冷冰冰地总结过一句:“为避免陷于失望,不应受幻觉的诱惑”,这样的人,内里则是充满幻想和童心,纯净而专注。
现在的巴塞罗那市民喜欢称自己居住在“高迪之城”,一边是每年潮水般的拜谒者,一边是圣家族大教堂依然缓慢地生长,到今年它已渡过了第125个年头,有说预计竣工的时间是2026年,如果围着教堂细看,风格的迥异暴露了时间的跨度和设计师早已离去的事实,但脚手架的存在,一天天的变化依然会让很多人觉得, 高迪还在这个世界,从未离去。

洗衣记

2009–12–22
无锡的天气降到了零下,晴朗,风大。
棉衣搭在手臂,带出去干洗。小区里的干洗店自从换了老板生意一直不好,不久就关了,想想对面社区或许有,于是围巾半裹头,头发已被吹得凌乱,摘下围巾又带起噼噼啪啪的静电,发丝往脸上贴,重新严严实实裹住。
紫色的长棉衣外套,去年拉链头就坏了,其实是只穿了一冬,衣服还是半新的。小区入口处有家叫“卡帕”的店,店没开多久,招牌就已褪了色,楼上还有水往下漏,赶紧跨大一步进店,问是否有修拉链的服务,“对不起,我们没有。”两位小姐立在柜台后袖手表示遗憾。挟了衣服出门进到小区里面,果真远远望见了另一家干洗店的牌子。移门紧闭,吱呀一声费力推开,挂满衣服的昏暗的店里并没有暖气,利落的老板娘正在接待先来的顾客,轮到我,依旧给她看坏掉的拉链,她摇摇头,建议我到吴桥底下修,失望之余,我指着隔壁一家鞋店,“他们会不会啊?”,“不知道,你去看看。”
我其实是认识那修鞋店的白家夫妇,正好也去打声招呼。他们原是开在我们小区里做干洗服务的,4年多前的事了,丈夫惧内,妻子有个玲珑剔透心,不美,但精明,惹得女儿只管看妈妈脸色学着对爸爸指手画脚,恍惚记得男的有个外号叫什么“脑白金”,不知道怎么得来的。搬到这里来便换了行当,搞什么全方位家庭清洁服务之类,大概手底下雇了几个工人,今日才知又改做修鞋的生意了。正想着,门已推开,“好啊。”我笑盈盈,男人手里正拎只皮鞋,询问顾客的要求,见我进来,几秒钟恍过神来,我知道他认出了我,“怎么来了,”那是邻居一般地招呼,右手靠墙一边是正在十字绣的妻子,也热烈地回应,一样玲珑的女儿正伴在一旁,已长成款款小女生,一身超出年龄的装扮,二郎腿,黑色长筒袜套双小靴,马尾偏在一旁,齐眉刘海,仿她爸爸一样白皙的脸,一言不发,俨然是淑女般的小白姑娘。“还记得阿姨吗?”女人问,白姑娘摇摇头,“唉怎么会不记得啦,原来在××小区里的 — — ”
说明了来缘,男人也说不能修。我留意到屋内有一台专业修鞋机,想来他们店已是上了档次的。“吴桥底下看看吧。”看来是不得不去了,于是道了别,出门,瞥见鞋店外的广告,“尖头皮鞋改圆头”,连皮鞋的款式都可改了。
途中又问了一家缝纫店,还是那句话,“吴桥底下看看吧。”
于是终于到了吴桥桥下。
入桥洞转弯处是一北方口音的鞋匠师傅,看了我的衣服,用手指指,“那边可以修。”“哪边?”我看不到人,“过去转角就是。”穿桥洞,两侧做什么买卖的都有,长长的摊子铺起,果真在拐角找到了鞋匠。
“师傅,这拉链可以修吗?”,只看了几秒,“可以。”放了心,立在那里等他,有小板凳,天冷,不想坐。他手里还有活计在忙,是一双磨穿了底的布棉鞋,鞋子的主人一位老妇人陷在一旁满是窟窿的藤椅里,臀部挤压着一层海绵。能够挡风的,只有他右手边工具箱背后别家店撑起的蓬帆布,里面响着佛教的音乐。鞋匠坐在我们是叫做沙滩椅里,可以折叠起的那种,依旧垫着海绵,大腿到膝盖下铺着剥落的一层革布,那是他的工作台,一层层抽屉的工具箱上高高低低堆满了不同式样的旧鞋,他脚上是一双大头鞋,磨得出了光泽,修鞋匠,不会缺鞋穿。
刚开始是不觉着冷,因为步行过来,还热乎乎的,不一会儿就感到寒气,大红的围巾被风掀起,又绑紧了围巾,手统在袖里。但那鞋匠,只带了耳套,粗糙的手裸露着,保持着熟练的操作。我的大衣到了他的膝上,他开始了拉链的修理。蓬帆布里换了音乐,他头轻轻摇摆,脚点点晃动踏着节奏,他剪掉了裂开的拉链头,另配上一套零件,夹紧,火烤,上胶,打蜡。
“好了吗?”
“好了。”
“多少钱?”
“三块。”
我递给他硬币,“谢谢师傅。”
他很快接着忙新的活计,又两个人围过来。
大衣重新回到我手臂,我身后是正在拆的一片废墟,不久后新的一片房产即将耸立,取代以前的黑瓦旧居,我知道这片房产的接待处门前有堆起的假山瀑布,马路对面是金太湖广场,集结了众多酒店、餐馆、KTV、沃尔玛超市、肯德基……
吴桥底下的外地人,他们将来会离开吗,到哪去……
带着衣服,我重又返回对面小区的干洗店,我把衣服交给老板娘,衣服躺在她宽大的熨衣台上。
“这儿有油污,”她说。
“是啊,麻烦帮我处理下。”
她点点头,“门牌几号?”
“哦我不是这个小区的,在对面小区住。”我说。
事情算是结束了,走在路上,听见嗒嗒嗒急速地有人跟上,“小姐 — — ”转过头去,“你衣服上有个小洞,我告诉你一声,你来看看。”“小洞?”我记起来,“嗯我知道,不用看。”她如此紧张,“我知道有的。”我叫她不用担心。
大红围巾散开来,又紧了紧,我家就在街对面。


Irun枕木椅与Madrid花朵间

2009–11–08
2007年7月5日落地巴黎,10日凌晨抵达法西边境西属小镇Irun,火车距离上一站法属城市Hendaye只几分钟路程,这是法国到西班牙的必经地,不得不在此停留一个多小时后转车,车票上显示下午15:12到Madrid Chamartin车站。由于是处在两国边界的城市,无论什么地方都标注着三种语言,比如咖啡馆,是Kafetegia, Cafeteria, Cafe. 最有用的是要了解厕所怎么说:Komunak, Aseos, Toiltttes, 咖啡馆还能看出词语间的相似,厕所前两个词的拼写根本是差异极大,后面两个分别是西班牙语和法语,只猜不出第一个是哪里的语言。不大的候车室,中间的休息椅是枕木与铁轨拼装而成,我坐在那木上,心里笑道是否因为靠近了西班牙,才会有这设计,氛围也不同,欧洲城镇的公共场所普遍的不会有大声喧哗,而身边同是在等车的年轻游客,讲几句末了就咯咯咯笑个不停,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很久。
这个处在马德里Principe the Vergara名叫Residencia Club Universitario的旅社,主人是个小心翼翼说不了几句英文的中年妇女,我明明订好的双人间,她竟找不到,这样头一次舒舒服服住进了单间,不必提心吊胆,行李可以随处丢,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给我找回短暂的家的感觉,而事实上,我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你是否能想象,是一派的干净温馨:粉蓝色的墙面,上下两道蓝色小花的二方连续,床单和窗帘同色,是绿底子上各样的花鸟,吊灯和台灯亦是刺绣的花朵,门、窗框、暖气片被漆成了黄色,这样的小房间,微醺的日光从高窗投进,木地板上落下阴影,窗外,是一圈围着的天井,马德里的气温比巴黎高出许多,没有日光直射倒是凉爽。
坐了近一天一夜的火车,拂去满目风尘,衣服洗了晾在窗外,房间里倒在床上呆了一阵,然后清清爽爽可出得门去了。



我的朋友Anita(3)

2009–10–24
我会时不时想起我的朋友Anita,她是我黑色伦敦生活中一缕耀眼的光,去年我重返伦敦时希望能够见到她,可惜未能够。
07年5月的时候,我们一同去Harrods、Liberty,伦敦最有名的百货商店,Harrods已经运行了155年,据说戴安娜王妃生前常常光顾,它的所有人珐耶兹是戴安娜王妃去世时的男朋友的父亲;Liberty算得上是伦敦殿堂级百货公司,这家百年老店多年来一直推出自家图案及布料,成为时装界一大设计宝库,这里也出售知名设计师作品,比如Jurgen Bey的Light Shade Shade在这里有售。Alessi专门店里的一位老店员说,你们怎么能漏掉Liberty,这可是伦敦最好的百货店!我们来到Liberty的门前,我诧异道,我知道这里,时常路过,怎么也想不到这是家百货商店。Anita说她自己也是第一次来,里面东西贵得吓人,她一个穷人,不好意思进去,“有什么,我们这就进去。”我拉着她脚步不停,心里却也有些惴惴的,木质的升降梯里,Anita低声说,Liberty给人私密的感觉,的确如此,我们俩像是闯入了一幢古老幽深的私宅,未经主人允许擅自翻看内中珍品,胆怯地想要溜掉,却又贪婪地为饱眼福而一再滞留。第二次去Liberty是08年秋天,受朋友之邀看展,晚间是设计师的Party,Liberty的角色转变为Gallary,可见其与艺术、设计关系之密切。
Anita有个表兄,目前在伦敦一家电视台供职,十几岁的时候就独自一人离开出生地尼日利亚到伦敦韦斯特敏斯特大学读书,完全靠自己支撑学业,历经许多辛苦才有今天。38岁的他结过婚,女儿与前妻生活在美国。这是个聪明善思的人,举止长相和Anita十分相像,有非洲血统的豪迈在里面。他肤色很浅,唯一能显示出他有非洲痕迹的我想大概是他的头发,但他因为生存的压力脱发很严重,头发已经完全剃掉。伦敦是个充满残酷竞争的地方,Anita说他有些自私,但她母亲告诉她这是正常的,一个拼命往上走的人会千方百计保护自己不会受到伤害。
Anita来自德国,Mark(她表兄的名字)在为英国服务,开放的伦敦有太多来自世界各地智慧又勤奋的人每日辛劳工作,若中国不能这样,则永远都只能亦步亦趋落在后面;而对于非洲国家,那一片广袤大地又当如何呢。
令我高兴的是,Mark说到他有机会遇到过一些中国的中产阶级,他们充满自信,和若干年前所见中国人的感觉大不同。谈到自己的国家,他说曾发现一个尼日利亚的服装品牌,除了保留本民族的特色,亦结合了欧洲服饰的感觉,他觉得由衷的自豪,他到底也还是想念牵挂自己的国家。



Siena-意大利的最后一站

2009–10–08
2007年4月15日,乘火车北向至Siena,我意大利之旅的最后一站。
从3月27日伦敦出发落地Milano开始,途经Verona, Venezia, Firenze, Roma, Napoli, Pompei, Napoli, Siena,而后重返Milano参加设计周的活动,至4月24日返回伦敦,我在意大利的旅行将近一月。
两年后的国庆假期,我和家人游至西安,我父亲说他可以从西安走到信阳,说这话时,我们已在西安待了三天,我一直怕他和我母亲不要太过劳累,他已是快70的老人。我大笑,我是遗传了他的耐力,加上脚底流畅的S形更助我可以徒步从早走到晚,欧洲的城镇又都不大,十分适合步行,快速交通是为了赶时间,效率高却容易失去情趣,无法近距离触摸到土地,令感官麻木而心生厌倦。
然而到Siena时我感到了疲惫,没有兴趣看博物馆,Duomo也没有令我兴奋,烦琐的外内饰固然精彩,入内寒气穿透我的厚外套,出到外面太阳下又燥热起来。
Piazza Del Mercato正在举行马拉松比赛,广场是终点。
Piazza Del Mercato是个吸引人的地方,斜坡的广场,一圈围着建筑,一旁是高耸的砖塔,广场地面向塔处倾斜,人们三三两两随处席地而坐,视野不受阻挡。
市中心地形复杂,也许不复杂,只因我是路痴的缘故,绕来绕去绕不出了,误打误撞入到一处旧货市场,市场一向是我的最爱,摊主大多是老人,摊开来的老货有瓷器、首饰、家具、皮包、旧书、手工具、灯具等,首饰、皮包和瓷器最抓我的眼球,都是旧的,褪了色的,消了锋锐的光泽的,磨毛的,甚至破损的,却有巧思在里头,时光非但不遮掩这光亮,反而为其增添更多的魅力,沉淀下更多的耐人寻味。
Siena和意大利许多其他城市相比,要宁静,要干净,建筑细节秀美,地势多变,空间丰富。我这一天,不愿看博物馆,不愿看教堂,只愿坐在山前看山,树前看树,人前看人。回米兰意味着新项目的开始,另一个阶段的展开,只要不惧怕失败,工作的感觉也是不错。
近一个月的意大利之旅,使我开始了解意大利人,北意南意之不同,学会欣赏名画与雕塑,认识来自不同国家的游客:瑞典、英国、法国、德国、西班牙、加拿大、以色列、美国、北非的摩洛哥、吉普赛人,遇到许多日本人、韩国人,当然也有自己的同胞,多是来自浙江温州。有意思的是我在罗马遇到的一大家子,一个友好美丽的家庭,说是来自西班牙边境的一个独立小国,我猜想应该是Andorra(安道尔),目前被西班牙和法国各控制一半,年轻母亲的言谈中很坚持自己国家的独立,这个国家的面积只有468平方公里,而我们无锡的总面积就已达4788平方公里。
孤身一人上路,身心自由,又是在温暖的意大利,回想那时,真是无比幸福。


Napoli的热烈与孤寂

2009–09–14
我是乘夜车离开罗马来到的Napoli。
我如果早看到维基百科那不勒斯一段话,“那不勒斯仍然面临已经困扰该市多年的问题:克莫拉(一个黑社会组织)指挥的有组织犯罪、欺诈和毒品交易;群体斗殴导致的高伤亡率;失业(大约25%);……”,兴许会调整计划,(我有时会讨厌严谨的计划)至少不会夜深才至,至至少也该提前预订好旅馆,不会背着拉着行李,强打精神四处寻住处。
幸运又一次眷顾了我,有好心人指路,顺利到达YHA所给的地址,看不清楚周围环境,那是上坡,抬眼只是一片黑,心里发怵究竟Hostel在不在上面,一位光头的士司机很热心要为我带路,我为什么那么清楚记得他的光头?也许是周围太暗的缘故,他一路上话很多,我心里不确定他是好意还是歹意,正待焦虑与忧心,转弯的一刹那见到了旅社的灯光,那种喜悦难以名状,我几近跑起来,一边扭头喊,“再见了,多谢你的帮助 — — ”
看维基百科,是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的话,而对Napoli的所有印痕,是在Gesuiti教堂遇到的一位老人给的,他不懂英语,我不懂意大利语,以常理看似乎完全无法沟通,他打手势自顾自执拗地向我解说这座从外表看并无特别之处的教堂里为何却僻出一块空间专事供奉着一位叫Giuseppe Moscati医生,Gesuiti网站上,Moscati被尊称为St. Joseph Moscati,the Holy Doctor from Naples,其中引用这位医生的一段话点出了他与宗教的联系:
“Remember that, following Medicine, you undertook upon yourself the responsibility of a teachings always in your memory, with love and pity for the abandoned, with faith and enthousiasm, deaf to praises and criticisms, to envry, inclined only to God.”
Wiki里可以约略了解到Moscati医生的生平,有意思的不是这部分文字,而是教堂里如何纪念这位伟大的救人无数的医生,大片的墙面上挂着镶嵌画,内容或是整个人体,或是人体的局部器官,那金属箔制的肉体果真竟能不断触碰着情感的弦。
教堂的偶遇老人成了我的向导,我还记得他是怎么喝Expreso,一包糖全部加进,小勺搅拌,一饮而尽,满齿留香,余味久久不散,几分钱小费留给服务生,坐也未坐,饮罢离开,这杯咖啡进肚,自此后别处的咖啡寡淡无味,尤其再不信Starbucks能做出什么好咖啡来。
我亦领教什么是真正的披萨,路边普通人家自制披萨的筋道与香醇至今想起口中生津。
行至Porto di Santa Lucia,老人哼唱起Santa Lucia的歌谣,这歌声今天听来变得遥远带着忧伤,如Napoli绝世的美不断在孤寂里回响。


罗马世俗卷

2009–08–24
遇到Gay
我的罗马假日的开头很糟糕。
我住的Hostel名叫Legends,和名字真是一点沾不上边,8床位的Dorm,灯光昏暗,25欧一晚在罗马算是便宜到家了,尤其在Easter假期里,况且还包早餐,虽然极差,但省了至少3欧的早餐费,好歹也还能填饱肚子。7点多钟起床,其实是很早就被吵醒,翻来覆去睡不着。坐起身,待到唯一的洗手间空下就下床洗漱,这是早起的好处,又胡乱塞了些早点。
Hostel的一位staff是瑞典人,说话间有一双周正却带些慌乱的双眼,听说我要找后面三天的住处,很热心地想要帮我带路,路上边走边聊起来。“我是 Gay,”他很平缓地带过,我不觉得意外,我可以信任他,我有些意外的是他是瑞典一所学校人类学的在读博士,跑到罗马来做旅馆服务生的工作,“你知道罗马这个地方,有悠久的历史……”他说的话我几乎忘记了,也许是聊天干扰了他,他屡屡带错路,终于到了他介绍的旅店,我们互道再见。事实上,之后我又比较了几家,发现他果然是对的,他介绍的Yellow Hostel是我目前的唯一选择,确有更好的,价格也好得我不能承受。
遭遇小偷
和意大利其他城市相比,更多的罗马人对外国人(亚洲人?)充满了戒备与排斥,我不时需要找人问路,他们一觉得有陌生人迫近,本能似地避让开,回国后发现上海也是这样,怎么之前竟没感觉?初至罗马找旅馆时,开店的是位老妇人,二话不说把我往外赶,我第一个反应不是气愤,是纳罕,把生意往外赶,她经历过什么才会这样?
是否因为罗马是个充满危险的城市?
之前说过,我一路旅行未曾丢过值钱的东西,都说南意小偷多,我因未得到任何教训,难免警惕性不够。在城市里徒步旅行不知不觉天光暗下,背着双肩包走在靠墙一侧人行道上,另一侧是灯火通明的车站,我回旅馆的必经地。有些累,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是什么在我脖子后面动?我头抬起,墙面上是一前一后两个人的影子,我恍然,其中一个是我,那另一个是,我忽地扭头过去,一个……孩子。母语的根深蒂固在这一刻体现得最为彻底,“你这个小孩 — — ”我大声,背后的背包拉链已经开了。他当然是不懂中文的,不是意大利人,像是印巴人。我惊愕的是,这个看起来只有十来岁比我矮上一大截的孩子,丝毫没有怯意,冲到我前面拦住我往前走的路,伸手还想要打人,我毫不留情回了他一巴掌,那孩子异常沉稳,作出想要盯住我的姿态,拿出手机打电话,我担心他真的会叫来同伙,喊道“Police — — ”,这个词他总归是知道的,这才悻悻离去。受了惊吓,我加快了脚步,查验包里的东西,并没有遗失,他还没来得及下手。
我记得曾经把这件事讲给路上遇到的一位外国朋友,他说移民问题一直在困扰着欧洲许多国家,不少移民是偷渡到欧盟,处于非法生存状态。我反反复复回想着那孩子老练的处理方式,必是有比他更为老练之人(团伙)教他,‘教他如何在偷窃行为暴露后变被动为主动,又如何在语言不通的情形下用肢体语言,比如佯装打电话暗示自己并非单身一人而得以全身而退。
在罗马,一面惊诧于梵蒂冈的宏伟(梵蒂冈是独立之城国),博物馆馆藏之丰富,一面每日又生活在垃圾与噪音,乞丐与小偷,奢侈品与冒牌货之间。坐在Spagna广场(Piazza di Spagna)的台阶上,《罗马假日》里安妮公主买花,吃冰激凌的地方,身边是盛开的红杜鹃伴垃圾,游客在弹吉他唱歌,小贩在诱骗游人买玫瑰,又有一些小贩穿行在台阶间兜售廉价饰品和会发出奇怪响声的石头。视野伸到远处,长长的小巷挤满了游客,喷泉(Fontana della Barcacci)周围是里外三层裹花卷似的人群,好不容易有块空地,立着的还是装扮成木乃伊、自由女神几个小时不动的艺术家。游客的嬉笑,车辆声,小贩叫卖声,乞丐偶尔加入的乞讨声一锅烩在一处,呈现出一幅罗马真实的生活长卷。



Firenze的mixed dorm

2009–08–04
从威尼斯到弗洛伦萨,上错了火车,眼看窗外已经在缓缓移动。我早该知道,因为车厢里空荡荡的,懊恼中焦急求助列车员,心里其实是不抱希望。令我自己都难以相信的是,两位好心的大叔竟然倒车把我送了回来,待返回车站,其中一位又帮我提了沉重的箱包,送我至前往弗洛伦萨的月台,这样我顺顺利利依计划抵达了弗洛伦萨,我听不懂意大利语,大叔也不懂英文,只凭手里的地图交流,这样的好心令我对意大利这块土地产生了爱恋。
我有时是故意事前不订旅馆,看看自己到陌生的环境,能遇到什么人什么事,不过回想在弗洛伦萨确实是预先订不上便宜的旅店,准备不充分的旅行充满探险般的刺激,拖着拉杆箱就这么到处走,疲劳是免不了的,但也敌不过对新鲜的渴望。
这次没那么走运,许多Hostel都客满,一位意大利人向我推荐了恰在身旁建筑顶楼的Paola Hotel,女主人精明能干,颇有圣马丁的意大利女生Sara之风,房间干净舒适,只不过都是mixed dorm,包早餐,一晚30欧,我觉得贵了些,但一时又没得选,先交了当晚的费用,这样有了安身之处。
早餐丰盛得很,可我腰包已日渐干瘪,钱要留下来看博物馆,有睡觉的地方就好了,听说楼下还有另外一家更便宜的mixed dorm,一晚能够省下10欧,早餐没有也罢了。
住mixed dorm当然有许多不便之处,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和身边财物,尤其我孤身一人上路,我对妈妈说,自己一路真幸运,遇到许多好人,贵重东西亦不曾遗失。在弗洛伦萨就是这样。
我的隔壁床住着一位老人,在那里两晚都是和她聊天聊着就入睡的,我说,有你在旁边,我觉得很安全,她告诉我,她头一天住下时,周围躺的全是男孩子,她笑了,我一个老太婆,什么也不用怕的。老人出生在德国,定居挪威,年轻时的职业是在游船上工作,因而足迹遍及世界各地,老了还是改不掉喜爱四处游历的生活,尽管丈夫这方面跟她是完全不同。她回忆说,80年代时候,我到过中国,那时候,人们穿衣是没有颜色的,也几乎没有人懂英文,人们出行都是骑自行车,北京的马路上,wow,看到的都是自行车。我看她的眼神,仿佛回到了20多年前。我也去过印度,她接着说道,我曾遇到过一位算命先生,真是令人惊讶,把我的过去未来算得很透彻,“他是怎么算的?”我半信半疑,“他有书本,他懂天象,简直就像科学”,她回答。
老人还告诉了我吉普赛人的故事,我回过神来,之前常有看到过。吉普赛女人喜欢穿长裙,带头巾。老人说,吉普赛人的语言很有意思,他们吸纳了世界多种语言元素,这个民族,世世代代流浪天涯,居无定所,他们不愿在一个地方常住,也不愿工作,流浪乞讨就是他们的生活方式。在挪威,政府曾经给他们住处和食物试图安置他们,可他们还是离开,终日里乞讨度日。欧洲社会也逐渐包容了他们这种特殊的生活型态。为什么不能如此生活呢,如果他们愿意的话?
房间里还有两位男士,其中一位,说自己游遍世界各地,靠在不同地方的餐馆打工维持日常的开销,“我喜欢旅行,”他说,“不过现在岁数大了,开始忧虑将来的生活。”他不老,看起来只有30多岁,但还是讶异他把年轻时代的岁月全数抛掷在周游世界上。另一位是西班牙人,告诉我旅行于他是对现实生活的逃避。
我也想,现在就想。


谁抄谁?

2009–07–18
我在RCA所亲历的最痛楚的一件事是黑压压的礼堂里,大名鼎鼎的导师播放他的一位朋友在中国拍下的一段录像,画面不很清楚,依稀可以辨认出一个简陋的小作坊里,几个卑微的民工在仿制他的设计,他痛斥这种拷贝行为无异于偷盗,反复强调着CHEATING, 用轻蔑的口吻说出CHINESE……他知道在座的没有几个中国人,即便有,真理在他手上,作为中国人的我,除了羞愧,只能低首无语。
继而在德国,我喜爱的设计师以极为平静舒缓的语调谈论着中国人和侵权的话题,仿佛这两个词已被捆绑在一处,如此的自然而然。
06年圣诞节我游历苏格兰,在爱丁堡的古董店,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老瓷器,慈爱的店主告诉我,它并非中国造,而是出自本地,是仿中国瓷,这一段历史,我查阅了更多的资料:
17世纪时,中国瓷器已在欧洲占有广大的市场。尽管有大量的中国瓷器输入欧洲,但其身价仍非常昂贵。为了满足社会的需求,也为了抓住致富良机,欧洲各国开始争相仿造乃至伪造中国瓷器。虽然在15世纪后,中国的一些制瓷技艺就经由阿拉伯人传入欧洲,但他们的生产水准始终处于初级阶段,模仿中国的痕迹非常明显。为了进一步提高欧洲瓷器的竞争力,整个18世纪,欧洲都一直在苦苦寻求中国瓷器的制作秘诀。
1712年,一位名叫昂特雷科莱的法国传教士来到中国瓷都景德镇传教。经过他多年的努力,终于将景德镇瓷器工序及配方的秘诀传回法国,从而使欧洲瓷器生产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
青花瓷一直是中国出口欧洲瓷器的大宗,受到上流社会的高度青睐。在掌握了中国瓷器基本技艺后,欧洲各国就开始极力仿造名贵的青花瓷。在法国、荷兰等国仿造的基础上,德国王室的瓷窑 — — 迈森国家瓷厂率先于1770至1780年间烧制成功。作为一种仿制品,他们生产的瓷器处处模仿中国风格,其装饰纹样具有明显的东方色彩。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当时欧洲市场对此类瓷器的需求极强,许多瓷厂纷纷在仓促间建立起来。不过由于它们都无力开发自己的产品,于是又对迈森瓷厂等商家进行仿造。尽管在质地上有独到之处,但欧洲瓷厂所生产的仿品仍无法与景德镇瓷器相比,模仿的痕迹非常明显。
1792年,英国著名外交官马嘎尔尼在其日记中曾写下这样一段话:“整个欧洲都对中国着了迷。那里的宫殿里挂着中国图案的装饰布,就像天朝的杂货铺。真货价值千金,于是只好仿造”,他所抱怨的是当时欧洲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


威尼斯面具

2009–07–06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冷漠的眼神:“What do you want?”,她是这店的主人,我受了羞辱,依然脸红着回道:“Just looking.”
谁料到在麦当劳也会遇到被排斥,我无奈用有限的英语威胁那清洁工,愤懑向她的头儿投诉,“She is trying to drive me away…”她躲了起来,我离开麦当劳,风好冷。
威尼斯是一个破落的城市,几乎每一面墙都剥落,每一扇窗都掉漆,但似乎越是这样,这里的人们越引以为傲,室内则优雅美丽,生活用品丰富,设计达到极高水准,尤其灯具和服饰,令人不得不对意大利设计心生景仰。
除了玻璃艺术,威尼斯的面具文化也独具一格,是极少数面具溶入日常生活的城市。18世纪以前,威尼斯居民生活完全离不开面具,人们外出,不论男女,都要戴上面具,披上斗篷,这专属于威尼斯的面具就是那有名的“包塔”(Bauta)。王公贵族们戴上夸张的面具,穿着华丽的复古装束,聚在河边或者乘船夜游。面具掩盖了大家的真实身份,所以人们 可以毫无顾忌,恣意狂欢。整晚的音乐,整晚的欢庆,这是一场不散的夜宴。狂欢节的习俗最初起源于那些喜欢隐姓埋名到赌场厮混的威尼斯贵族,后来演变成为欧洲最具有异国情调,多姿多彩的节日。这个网站可以看到面具的制作过程:http://www.camacana.com/eng/courses /index.php
开裂与剥落是我对威尼斯的印象。偶入一间画廊,是一位画家作品的专辑,书中提到时间与空间,不由联想“剥落”岂不正代表了时间的长度,即便是面具,细查之下也有开片,询问一位艺术家这开片是否有意为之,她说是的:一共上色四层,每层间若相隔时间稍长,则会出现开片,开片大小与时间和颜料的厚度相关,颜料越厚,则开片越大。
威尼斯随处可见面具,难免有景区内廉价旅游纪念品之嫌,不敢轻信那一片眼花缭乱。庆幸遇到一位真正的面具艺术家,一位长者,从事面具创作已有25年,他的作品尝试不同材料:光盘、毛发、书籍、蕾丝、五线谱、皮革……老人擅长画故事,喜欢塔罗牌,他居然还有我们三国演义的人物画,我们的古代仕女图。他用这些图画重新装裱家具,他的橱窗因被击碎,裂纹上方索性悬只硕大蜘蛛。
然而真正的艺术家常常不善经营,他作品固然好,但生意清淡,创作投入很多心血,定价高,又不肯降低价格,不肯对艺术敷衍了事,人们没有钱购买昂贵的艺术品,只好退而求其次,降低要求买廉价的商品。他说整个威尼斯只有10位称得上是真正的面具艺术家,而我们常见到的廉价面具大部分不是产自威尼斯本地,而是在东欧国家用廉价劳动力做好后运来,为适应批量要求,材料工艺改变,非传统纯手工方式,艺术水准下降。
我问他政府是否采取一些措施支持艺术家的工作,他感叹说并没有,我说这样岂不很艰难,他点头不语,我们中国也有同样的问题,我想对他说。



威尼斯的玻璃工艺

2009–06–24
威尼斯(Venezia)下起了雨。
connection被硬生生切断,人会感到痛苦,与家人分离,手机与网络是稻草,人想要抓住,却更加重了这样的难过。
我未订旅馆就踏入威尼斯,幸运地找到位于Santa Fosca的Hostel,这里离火车站很近,非常方便。两位室友亲切友善,其中一个女孩的背景我们这里看来必是觉得少见:她本科是学生物学,硕士研究 painting,PhD研究16世纪威尼斯教堂建筑绘画。她常来威尼斯主要是为了博士研究,外出旅行居然把part-time job的工作一并带上,那是她做助教需要批改的考卷,她说自己兼了三份工,也不够完全负担生活费与学费,兼职消耗掉她许多的精力与时间,可以想像日子的辛苦。
阴雨使得气温下降,我开始觉得身体不舒服。
朱自清的《威尼斯》,看到了总会有印象,尤其第一句:“威尼斯是一个别致地方。出了火车站,你立刻便会觉得;这里没有汽车,要到那儿,不是搭小火轮,便是雇“刚朵拉”(Gondola)。”
身临其境威尼斯,是真的没有书中的浪漫,剥落了墙面的旧房若在国内头两年是毫不犹豫被大面积拆除掉的,没有钱去坐刚朵拉,也并没有这个欲望,只靠近了反反复复不同角度拍照就已经心内欢喜。
不过到了圣马可广场(Piazza San Marco)还是惊了一下,钟楼高塔和圣马可教堂(Basilica di San Marco a Venezia)在我走街穿巷的不经意间就这麽呼的矗立在猛然张大的空间里。跟着人群慢慢移动到教堂里,这是世界上知名的教堂之一,並且是拜占庭式建筑的代表,花两欧进入教堂里的藏宝室,我见到了威尼斯悠久的玻璃珍品。
威尼斯的传统工艺,以玻璃工艺最为著名,威尼斯玻璃因为制作精美,色彩鲜艳,图案別致,曾使十六世纪的欧洲人为之痴迷,甚至被视为珠宝,只有贵族可以使用。当时最普遍的玻璃工艺品,是各式各样的酒杯。烧制酒杯最出色的技术,就是趁玻璃熔液尚未凝固前,用钳子在杯脚加工,在两侧拉出对称的「翅膀」,有时还将这对「翅膀」进一步塑造成动物、人脸,或花草的形象。如今的威尼斯玻璃制造工艺更加精湛,可在玻璃材料中加入金属成份,使某些玻璃制品不易破碎,即使不小心掉在地上,也会完好无损。
威尼斯玻璃的历史,可追溯至西罗马帝国灭亡后,地中海东部和中东地区的玻璃制造技术经难民帶到威尼斯。据史料记载,威尼斯的玻璃制造业在公元982年已有一定规模。开始时,大部份作坊在威尼斯本岛,到1291年,由于市內的玻璃工厂为木质结构,时常发生火灾,故玻璃业纷纷搬到离威尼斯本岛二公里的慕拉诺岛 (Murano)上。到今日,慕拉诺已是「世界玻璃之都」。
我没有能去慕拉诺岛,真的好遗憾……
我们不喜玻璃,认为玻璃易碎,不如玉坚。这里的人们把脆弱的玻璃与耐用的金属结合使用,更加凸显出玻璃的晶莹剔透。威尼斯的小店,到处可见玻璃制成的灯具和饰品。路上经过一家珠宝店,一位打扮不俗的女士表露出对这种饰品的鄙视,认为玻璃首饰不能被称为Jewelry,“不过是a lot of fun罢了”,只有用天然美石、金银等稀有金属材料制成的首饰才佩得上Jewelry的称谓。照她这种观点,恐怕伦敦市场一大块饰品都不能叫 Jewelry,因为那里人们是连汤勺、鸡毛都会挂在脖子上的。


初抵意大利

2009–06–13
07年3月28日,飞机降落Milano,没有特别的新鲜感,反而觉得意大利人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因为看惯了英国的体面绅士,腰里别着枪,个头较矮束着白腰带的机场安全人员看起来有点可笑。
想起昨晚带Salil到南禅寺,他看到一穿吊带衫淑女横持一串里脊肉,对那大口吃相甚为诧异,拍照留念,我半开玩笑说,你是在北欧待太久了。
出了机场我极度失望,米兰看起来十分破旧,没有英国的井然有序,遍地杂草,觉得亲切的是乘Coach经过之处有几分国内的感觉,马路宽敞许多,建筑普通,但细看之下依然体会得到老牌资本主义国家强盛的影子。
没想到刘星来接我,去了她的住处,小巩早已经到了,好友相见,倍感亲切,他还是一样的瘦。我们聊了各自的近况。他提到的Vision一词对我比较新鲜,讲到他的导师Ezio虽已年逾60,但精力充沛,研究的是第三世界国家的可持续发展问题,他会从目前也许在别人看来只是一般的小事,却能敏感意识到或预见到未来可能的发展,比如拼车,社区服务等。这样的预见和展望就是Vision,与我们关心的绿色设计不同,他的研究更加偏重社会体系。
我当时是自负地以为很难想象空对空的研究会有什么结果。09年的今天,已经与这位导师打过数次交道的我渐渐开始理解他执着痴迷的领域,尤其亲身经历他主持的国际会议,打破了我所参与过的任何一次只做表面功夫的所谓“开会”的概念;08年底与刚刚病愈的他的短暂谈话,却在教我做研究的方法,为当时正陷入一团迷惑的我点亮了一盏照往前路的灯。
我初次踏上意大利的土地,最不能理解的是,乘火车满目所见的意大利不是与中国相差不多吗,直到停站维罗纳,一股浓烈的意大利风情袭来,我知道我来到了富有的意大利城市,虽然也见到不少乞丐,但那精致的小店,令人信服的设计,我挣扎着问自己,为什么这里可以做的这么好?为什么衣着普通,气质平凡的意大利人可以把俗物化神奇?究竟过去的传统带给他们怎样的力量?!
想到圣马丁班上的几位意大利学生,素质固然不错,但也绝称不上有多么出色。之前书中所见,毕竟远不及亲见,意大利人对材料的理解力,对设计的激情,确实胜过许多英国设计。
明天天气不错的话,我打算下午离开到威尼斯,那里又会有怎样的惊喜,我早已按耐不住。


paper & paper

2009–06–06
情感这个东西真的很怪,像生了根,拔不掉。今晚山那边闪电撕裂乌云,冷雨中一排学生雷鸣般整齐的声音:“爱设计,爱设计学院!”而后一起鞠躬,向看台前,再向看台后。第29届造型之声被雨中断,但喊声搅得人没办法平静。
来自芬兰的博士生Salil在慢慢引导着我们理解Social Innovation,多年生活在英国和北欧,这位肤色黝黑的印度学者的到来给DESIS09项目注入了新能量。
这与我在伦敦圣马丁做的第一个项目“paper & paper”有些许相似之处。
说来真是戏剧性,结束完RCA的课程,身份便已改变。之前身边揣的是RCA的Pass,坐District Line 到South Kensington,然后步行10分钟,穿过V&A,Natural History Museum, Science Museum, Imperial College, RCM, Albert Hall, 然后抵达学校,我的名字人人从第一天起就叫我Xian。CSM离我住的Southfields稍稍远些,需要转 Piccadilly Line或Central Line到Holborn,这里靠近大英博物馆,最热闹的商业街和市场,和South Kensington的安静与透着高尚优雅的气息大相径庭。而学校的课程负责人Ben,从一开始就叫我Laura,(是我造成的,不是他的错),他也习惯了华人取英文名,我拿到的学生卡上赫然写着Laura Zhang的字样,心里大不自在,到今天也还是在这两个名字间徘徊。
闲话少叙,转到“paper & paper”项目,我到今天也并不真正理解出这项难题的Dr Stephen的确切想法,他讲课我是最后一天才算听得懂,之前都是云里雾里一般。不过这里做项目的好处是团队合作,听组员里七七八八的讨论,慢慢悟出点端倪。
我们要做的是关于伦敦的两份报纸。一份是免费的The London Paper, 而另一份则是付费的报纸Evening Standard, 作业要求以影像呈现。我所有的心思花在如何做这个短片上。
我在想必须有新的视角去解析两份报纸的命运:The London Paper流浪在外,像无家可归者,每天都在旅途中,而Evening Standard, 一旦有人买走,便有了归属;形象上,一个印刷粗糙,一个相对精美,二者间似有富贵贫贱差别。这中间涉及诸多社会因素,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让报纸自己说话。
项目最终顺利完成,于我最大的意义是令我相信自己可以控制一些项目,能够完成到比较好的状态。
另一方面,我意识到这样的结果是整个团队合作的结晶,总体而言,我们的合作非常愉快。
Simeon(MACPNE),英日混血,口才出色,思维清晰,做事情果断效率高,他天生有种把人聚拢来的魅力;Ryan(MAID),则内敛许多,做事消极,习惯孤立自己,无论我们一起做什么,他总离开一段距离,立在一旁,他来自本地,感觉年纪很小,不过后来发现他很有自己想法又很坚持自己,两份报纸的想法最早是他提出的; Jacqueline(MATF),港英混血,国语说得不错了,不过总在回避;Myrto是唯一一个和我争论比较多的希腊女孩,非常勤奋,个性执拗,(我也这样了)。影片做到后面,需要设计的介入,我持消极态度,认为两份报纸引发的问题,设计无能为力,Myrto的想法恰恰相反,正是她的坚持,有了完整的结尾,而我最终确实被她的工作说服了,我的思路收得厉害,需要不同的视角予以弥补调整。
好的短片,能讲述生动的故事,但手法与视角常常看起来是很简单的。
每件事情的成功,有许多的幸运在里面:幸好有口才好的Simeon,文笔好的Ryan,幸好有执拗认真的Myrto, 善解人意的Jacqueline,才有这小组合作的顺利。合作中,不要忽视任何人的力量,各人的长处与能力的融合是成功完成项目的保证。


孤独之于他-Rolf A. Kluenter

2009–05–24
我之博客时常翻阅遥远的过去,又记录刚刚离去的过去,任意跨越时空界限,挣脱现实的束缚,是许多艺术家或是作家穷尽毕生孜孜以求之的,我是现实的妥协者,却又妥协不彻底,这种如此强烈的感觉是在为Rolf做完口译之后发生的,黑暗中行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着自己还是害怕孤独的人,能够体会他的孤独,眼又望着远处温暖的灯光,心情非常复杂。这是个离家29年的异乡人,出生在德国,心灵永远也无法回去,也无法安定下来,寻不到归处,漂泊便是他生命的存在,正应了演讲的标题 — farther. beyond.
Rolf A. Kluenter,中文名字柯罗夫,下面是他简单的经历:
1956年生于德国科隆。
1976–1982年就读于德国Duesseldorf州立美术学院。曾师从Abraham David Christian教授(雕塑)、Gotthard Graubner教授(绘画)、Erich Reusch教授(建筑学及艺术之综合)。
1983年 — 1988年尼泊尔Tribhuvan大学艺术学院客座讲师。
1988年 — 1994年尼泊尔Tribhuvan大学艺术学院讲师。并与德国法兰克福的国际交流中心合作。
1994年 — 至今长期定居尼泊尔加德曼都以及上海进行创作。
如果说他有心灵的停靠站的话,我猜最可能的地方也是在尼泊尔,而不是上海,尼泊尔的黑色纸成为贯穿他艺术创作的主要材料,我不知道,我感觉得到那是一种很硬但脆弱的纸张,他把这纸裁成细条,编织起来,格栅间的空隙意味深长,有他的眼在旁边,喘息着穿过空隙,窥望着各色各样的生命,你我都在其中……
“纠结” — — 指在现实与艺术的纯粹追求之间的挣扎。
“我的作品很危险,看了它们,你将不再相信政治。” — — 当被问到政治是否会影响他的创作。
他留给我一本小书,上面有一首英文诗:
Before a word is spoken
For an instant or an eon
Teeth are locked, tongue is held,
and the cavern of thought is still inviolate.
Before the first word
That made the universe
Was the long rich darkness of secret thought.
We can only live with so much light.
We can only hear so many facts.
To live, we must have our inner darkness, the peace of wordlessness, our holy, secretive solitude.
Every house of life must have a forbidden room, a shadowed center where masks can be tried and discarded,
where truths can be made and unmade without anyone to judge, where the mirrors are blind.
Every house of life must have a place without windows and doors where the air is still, where the sounds are muffled.
A place where mementos lie scattered. A place with only one set of footprints in the dust.
Whom am I before I speak a word? Who do you see?
You can only look in the windows. You can never truly know. The eyes are not the mirror of the soul. Where the soul lives, the mirrors are all shrouded. There, in that inner room, the soul sings to itself, a sacred, silent song, and waits.
There is no loneliness. There is only loneliness.
There is no loneliness.
这首诗令我想起他许多的作品,还有,为什么独独把纸染成黑色。


零零碎碎意大利(之乞丐)

2009–05–11
麦当劳是垃圾食品固然不错,薯条、可乐、汉堡包,传统中国人的饮食习惯无法接受长期食用这些东西,可它的好处是非常平民化。通常的餐饮店,takeaway的价格比在餐馆吃要便宜不少,想舒舒服服坐下来喝咖啡吃三明治就要为此付费。但麦当劳,是你可以想坐就坐,想走就走的地方,带走与坐下吃是一样的价格,虽说也不便宜,但总比restaurant要划算多了。
出门在外,常需要倒照片,笔记本需要电源,我就到处找麦当劳,发现一处,先楼上楼下搜索一番,假装寻人,其实是看有没有电源插座,然后瞅准位置,买些薯条可乐端到一旁,边吃边看屏幕上一页页翻着的文件夹,心想,哈,明天又可以继续拍照了。
(小声)另一个好处是,麦当劳也是解决小便的最佳处,有些个地方,比如Starbucks,要凭着购物票据,揿密码才可以使用厕所,太抠了~
但意大利的城市,我所走过的米兰、维罗纳、威尼斯、罗马等,这样的快餐店难得一见,即便有,一座城市也只两、三处。本地咖啡馆随处可见,露天座位分布在悠长的街道两边。意大利咖啡世界闻名,未入口就已香气扑鼻,饮罢许久,那香味还存留口中,回味绵长。
意大利凭着古代文明遗产,赚着全世界人的钞票,当然不只是历史遗存,这里虽然有些城市混乱,卫生状况差,但现代设计与传统手工艺发达,名品众多,又擅长做生意,人民生活富足。
走到哪里都有穷人。意大利大街小巷常能看到奇奇怪怪的乞讨者:直接张口要的吉普赛人;跪地叩首的老人 — — 讨钱的盒子里还有耶稣或是圣母玛利亚的头像;除此外,许多黑人一张白布裹着假名牌皮包,方便摊开或收起,不时换着地方,躲避警察;华人用金属丝做着廉价的照片夹,那是根据客户的需求订制,金属丝绕成购买者的名字,纸箱制成移动摊位,随时做好开溜准备;我见到的最绝的乞丐,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驯养了一双大狗,其中一只蹲坐在街当中,口里衔着讨钱篮子,等着那叮叮咚咚的好听声音,这招够灵,赢来许多充满怜爱的施舍,许多人投了钱还抚摸着狗毛,赞扬着狗的乖巧可爱,那老女人嘴里叼着烟,淡淡说着感谢的话,满满的骄傲与故作不屑。


Studio Glithero & Gallery Fumi

2009–04–07
Gallery Fumi是伦敦位于Shoreditch的艺术廊,2008年2月成立,专注于推广介于设计与艺术之间的作品,所谓‘Design meets Art’,选择推出的设计师已成名的有,也有才刚刚起步的,作品大多是限量版,或是只此一件。有趣的是,Fumi常常会展出作品从构想、设计到现场制作的整个过程,因而研究实验室、工作坊和展厅被纳入到了同一屋檐下。很短的时间,这个画廊因其亲切而独特的非批量化的特性就已在英国以至国际上占据了一席之地。
Studio Glithero是伦敦的设计组合,Tim Simpson 和 Sarah van Gameren 毕业于英国皇家艺术学院,Sarah本人也曾有过个人网站(http://www.sarahvangameren.com/),主页面上用蜡做的一组动态装置是她的毕业设计作品,大概因为这件作品,有了他们为洛杉矶设计品牌Artecnica 的一对名为Piqué和Double Piqué的蜡烛设计,在国内网站也看得到,但多数人并不知道,装置与设计基于他们对古老的蜡烛生产技艺的重新阐释。两人毕业也不过一年多,已经不断在各大网站看到他们新发布的作品,踏实勤恳地工作,与新锐画廊密切配合适时推广作品,注定他们会渐渐朝着成名的路上一点点迈进。
Glithero这个词是生造出,由glitter(闪耀)+hero组成,和Sarah之前的一系列作品有相关性。


Design as Art

2009–03–27
布鲁诺•莫那瑞(Bruno Munari)《作为艺术的设计》一书的英文版1971年首发,然而这本书多年前就已告售罄,企鹅(Penguin)出版社决定将其作为现代经典系列重新发行。不可避免的是,书中的一些文章在今天看来似乎有些陈旧,但布鲁诺本人的思考方式依然清晰可见,书中非凡的预见力和我们今天面对的许多问题发生关联,其或游戏、或探询,以敏锐的智慧反思关照社会(我们今天称为“批判设计师”),笔触细腻而又充满人文气息,文字间流露出超凡魅力,令人难以抗拒。
早在1960年代,布鲁诺就认为设计已经成为这个时代最重要的视觉艺术。他本人从1920年代晚期开始作为一位艺术家加入到未来主义潮流中,之后成为一名设计师。布鲁诺希望破除明星艺术家的迷思,这些艺术家通常为有身份的人创作作品。“人们必须理解一旦艺术脱离生活本身,对此感兴趣的人就会寥寥无几,”他写道,“今天,文化正在成为大众事件,艺术家必须走下高台,准备好为小商小贩做标志设计(如果他知道怎麽做)。”
布鲁诺认同包豪斯的理想,认为艺术与生活应该最终融为一体,设计师的工作应能反映时代的需要,艺术不应该脱离日常生活,艺术是我们追求美的理想世界,视觉语言表达的应是每个人普通生活体验的一部分。唯有当我们使用的物与生活环境浑然成为一种艺术,生活才会达到一种完美的平衡。各具个性的设计师应共同怀有这样的期盼,布鲁诺视之为浪漫主义的余烬和矛盾。
布鲁诺的活动从平面设计跨越到产品设计,他的观察力所体现出的思考的宽度至今少有。本书囊括了布鲁诺手绘的人面、椅子和字体,他自诩的“无用的机器”(空想的汽车)线框图,想像之物的理论构造图,灯具设计图以及他的影像试验照片。他指出,古代日语中“艺术”一词就是“游戏”的意思,这恰恰是他一直以来的方式,就像玩游戏,试试看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发生。评论指出,他这样类似禅宗的自然的思考方式与他对日本文化的热爱分不开,在他许多文章中都有体现,其中包括一篇优美的短文,描述传统日本民居的简洁、光的通透性和适应性,文章的结尾与意大利的肮脏大理石居室作比较,对后者的文化暗含讥讽。
另一篇文章旨在指导意大利读者,文章的开始,给预备装点厨房的年轻新婚夫妇提供参考。他花了三页的篇幅一一介绍生活必需品,并提出如果人们觉得这些用品太过昂贵,不妨考虑选择使用筷子,他说,“数百万人用筷子这种简单的餐具几千年了,遗憾的是却不是我们!”布鲁诺一直反对装饰过度。“用减法而不是加法,” 他这样建议。
假如这使他听起来象是个令人扫兴的说教者,他确实如此。意大利设计师安德里亚•布兰兹(Andrea Branzi)描述布鲁诺的方法是一种“柔道”,即将对手的力量转而为他所用。布兰兹说,布鲁诺即使在最干燥的地方也总能找到善的水滴。“为达到目的,他不必与现实抗衡,而是沉于其中。”这是一种柔和的颠覆主义思考方式,这样的方式既可以使他与任何设计师协同工作,却又能独辟蹊径,而团队内部则能够保持和谐共处。
毫不夸张地说,书中大部分文章过去都是在意大利报纸中首次发表,今天不可能在设计刊物之外找到这类文字。这本书中最激发灵感的游戏是,布鲁诺将橘子、豌豆和玫瑰视作工业产品重新予以剖析,他认为,从生产的逻辑性角度看,“玫瑰花不过是工人徒劳之物,毫无意义。它……甚至是邪恶的。”无懈可击的推理,荒谬的结论,布鲁诺所谓的“柔道”理论藉此完美呈现。
Review: Design as Art
Bruno Munari was among the most inspirational designers of all time, described by Picasso as ‘the new Leonardo’. Munari insisted that design be beautiful, functional and accessible, and this enlightening and highly entertaining book sets out his ideas about visual, graphic and industrial design and the role it plays in the objects we use everyday. Lamps, road signs, typography, posters, children’s books, advertising, cars and chairs — these are just some of the subjects to which he turns his illuminating gaze.


留学热

周围很多忙着办留学事宜或是计划留学的人,就经常会被问到留学的建议,这里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些只能称得上是感受的东西,希望有所帮助。
因为去的是英国伦敦,对伦敦的学校比较熟悉。选择英国首先因为语言,但其实如果你无任何牵绊,年纪轻轻,多学一门语言是很好的事,选择余地可以更大些。伦敦最大的阻力是昂贵,但又是学设计的最佳选择,这里是全球最重要的创意产业发展地之一,多文化杂处,跳蚤市场、二手古董店和唱片街构成的平民式的视觉长卷是伦敦真正的动脉,是孕育英伦风格和无数创意奇才的土壤。
- 关于皇家艺术学院短期学习申请。
如果查阅官方网站,可以找到PEP课程的相关内容,针对的通常是有工作经历的设计师、艺术家、工程师、研究者,时间跨度3个月至一年,也可以更长,学习结束后,只有证书,如果改变主意希望转成正式学生,之前的时间是不算数的。申请的难度如何我不太清楚,这所学校亚洲学生尤其是中国学生比较少我猜很大程度的原因是其昂贵的学费,所以如果有人吹嘘自己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并不一定是他或她有多优秀。优秀的人才多的是,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慢慢积累经验,经济上许可,好学校都可以一试。
- 皇家艺术学院是否接受访问学者。
伦敦的高校普遍不接受国内所说的访问学者,若想在那里学习,唯一的途径就是拿出你的作品集和推荐信,除非获得认可,不然不会轻易获得机会,那里的观念是你来是SHARE KNOWLEDGE的,至少该有足够的实力。所以,即使你获得国家留学基金委员会的奖学金,想去RCA,短期的访问学习只能通过申请PEP的课程实现。
- 关于转学。
和国内相比,转学要容易许多,但如果你不想糟蹋时间和钱,还是慎重些。
- 关于跨专业的申请。
我没有试过,倒是听说过,跨专业的代价恐怕是之前的专业学历不被接受,要重新从本科学起。
- 关于作品集。
好多人问过这个问题,真的很重要,我的忠告是,电脑做的图再漂亮没太大意义,放几张可以,到处都是,不注意想法的表达,只会减分。正确的做法:放体现你个人特色的东西,内容尽量精简,让你的闪光点跳出来,过多的信息反而使一切变得模糊。
这段时期出去留学的确是不错的选择,但不要忘了毕设也很重要,每一步走踏实些,养成好习惯,会有好未来。
祝……
好运!


Thistle

January 7, 2009
09年已经过了有一周了,无锡的天气一直冷不下来,看不到雪。元旦是在乡间度过,那些天看到电视里播放世界各地欢庆新年的盛况,脑子里在回想07年此时我在哪里干什么。时光真是雁过无痕,许多事情近乎忘却,彼时我不是在伦敦而是身在爱丁堡 — — 苏格兰的首府,参加那里的“除夕夜”,和几位同住的新友淹没到嘴里说着不同语言的摩肩接踵的人群里,在欢快的风笛声中笨拙地舞蹈。
我是12月29日在见识了伦敦疯狂的boxing day后到的爱丁堡,冬季的苏格兰气候多变,到达第一天就开始下雨,因为在巴斯对St Christopher’s Inn 印象还好,这个牌子的连锁旅舍常常处在市中心,很容易找得到,是hostel和bar的一体经营,价格便宜,所以依然选择住在这里,但爱丁堡旅舍的条件比在巴斯更差些。
舍友有来自西班牙的漂亮女孩,一个韩国女生,一个从早到晚很难谋面的日本人,不过跟我谈得来的是来自切尔西小镇上的另一个女孩子,声音温暖亲切,听名字就知道 — — Dawn(黎明),她虽年纪不大,却有着10年做按摩师的经历,15岁开始靠着按摩支付生活费和学费。我想着自己15岁还只 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高中生,从没有考虑生活上会有什么问题,在中国,普遍是父母为子女承担一切,创造生活条件,孩子往往独立生存的能力要差一些。然而按摩师生活并没有给她很好的经济基础,反而留下许多病根,尤其肩膀和手腕。一年前,她开始读利物浦大学的考古学硕士,她说以后想到各处旅行,做一个真正的考古学家,现在按摩她也还在做,次数少些,客户比较多是些老人和残疾人。年轻女孩子做按摩在英国也会遇到些尴尬,会被误解,会把她们和妓女联系在一起,Dawn 说她从不给年轻异性做,按摩的部位也多是在腿脚部。
3号的我被大雨挡在了Kyleakin,从地图上看,这个位置刚好衔接Isle of Skye和大片苏格兰陆地,从爱丁堡出发一路的风景宜人,高地上的古木,长满毛茸茸的绿苔,枝桠折落在厚厚的草地上。大巴里打着暖气,我便以为窗外的阳光也是暖暖的,照着深深浅浅的绿色一层金。是天气挡住了我停不下的脚步,不想在那遥远之地遇见一位新加坡人,善意提醒道:“如果你今天出去,可能会回不到这里来哦?” 于是我便静下来,顶风回到温暖的Saucy Mary’s Lodge。
慕尼黑于我是金色,苏格兰则是紫金色,因为Thistle(蓟),这种平凡的紫色花传说曾拯救过苏格兰,和bagpipe(风笛), whisky(威士忌酒),kilt(格呢裙)一起被视为苏格兰的象征,意味着“报复、复仇”,在我心里它代表着顽强不屈的生命力,你可以从带着悲凉与高亢,久久挥之不去的风笛声感受得到,很难想象如今的苏格兰过去是一片苦寒之地,被罗马帝国,北欧的维京人入侵过。
离开一处到另一处真的容易,也够神奇,可心却是风筝,被牵着拽着,风筝若是没有飞起,毛躁躁地又想要飞到别处,到高处,到远处,不然就仿佛如同没有活过一般。



One Light for One Night

December 28, 2008
“你怎么看北欧国家的设计?” 我问Anita, “ 体贴。” 她毫不犹豫地说。
我出国之前读到过关于北欧的一些资料,在弗洛伦萨时,曾遇到一位老太太,她是德国人,嫁到北欧,哪个国家记不清了,出于好奇,询问那里的生活,尤其讲到瑞典人时,说许多瑞典人性格内向,当冬季来临时,只有几个小时的白天,这个季节里,自杀的人比平常要高出许多,有钱人冬天会离开自己的国家,他们在欧洲其他国家购置房产,以躲避漫长的黑夜。提到瑞典,又不得不提到瑞典文化的重要标志, 电影大师英格玛. 伯格曼,深得伯格曼真传的伍迪·艾伦认为,伯格曼用特有的方式展现人性内心,充分挖掘了灵魂战场最深刻的东西。伯格曼的电影也曾陪伴我度过了许多个静寂的夜晚。
但内向、拥有艺术气质的瑞典人却也是经商的个中高手,在欧洲随处可见受欢迎程度极高的品牌H&M就是源自瑞典。如果稍微研究一下,这个品牌的经营理念非同凡响,许多出格的举措,由于很好地整合了国际化资源,能够满足大众消费者的虚荣心 — — 平民低价、名家品质,迅速抢占市场,成为时尚的引领者。
事实上,我一路旅行到瑞典,询问关于瑞典的故事,目的当然是希望了解北欧的设计与商业经营,然而如果对本地文化一无所知,自认为的了解也不过是浮于表面,或是自觉不自觉追随了别人的看法去。如何真实体会一个国家的文化,除了看当地众多的博物馆,另一个途径就是接触人,在RCA,坐在我隔壁的就是一位瑞典女孩,名叫路易斯。
她话很少,讲她的故事真是有点困难,我们的交流怕是更多出于感觉。她有欧洲人对亚洲人天生的傲慢姿态,(谦逊友善的人当然也不在少数)尽管这种姿态随着彼此的了解慢慢消融。她和我分属不同的Platform,其中的一个项目是跟一位美籍华裔女孩两人合作,我相信合作的想法多半是后者首先提出的,因为路易斯在之前灯具的项目中表现出色。有一次那个女孩子过来找她交流想法,就站在我的身后,其时路易斯正在打电话, 叽叽咕咕说着陌生的瑞典语,讲了很久终于停下,并没有一句表示歉意的话。在Work in Progress Show,她们合作的作品中其中的一件题为“One Light for One Night”,是挂在墙上的一排微小照明装置,有一段时间了,有些印象已经不太清楚,大致的概念是来宾可以任意取走附有说明书的产品,试着每晚打开这盏小灯,同时将屋子里所有其它的灯熄灭,主旨在于倡导节能。
联想路易斯屡次所做的与灯相关的设计,都有相似的情感:强调黑暗中的光,黑暗压过光不断蔓延开来,光因此显出它积蓄已久的力量。
莫非因为地理原因,北欧人对黑暗与光特别地敏感,才孕育出了温暖体贴的家居用品设计,一定是这样。



Clients

December 26, 2008
RCA的Daniel是Design Products一位举足轻重的活跃人物,他除了是Platform 10的导师之一,也调度安排整个课程(虽然系主任是大名鼎鼎的Prof. Ron Arad), 02年又成为Aram Gallery的策展人,致力于推出试验作品和新作品。在简陋的小型会议室里,他把Michele De Lucchi介绍给我们,我坐在远处桌子上,清楚地听完了他极富感性的演讲。
我至今可以想像如果我是个旁观者,回看那时的我,一定是昏暗中两眼发出贪婪的光芒,手和脚都在抖动的,这位长须老人,慢条斯理地总结了自己长长设计师生涯的设计哲学,带给人久久的回味。
他介绍自己首先是建筑师,不过还有“other pleasures”, 他说“clients”很重要,却原来指的是 — —
1. Mr. Spirit of Time — 寓意结合到设计之中,找寻合适的表达,赋予产品以新的形象(a way of expressing, new images for technological products)
2. Mr. Freedom — 他回顾了孟菲斯时期,有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自由表达自己,尝试色彩、不同的造型,他说设计首先是communication.
3. Mr. Market — 最难测的客户,直到现在都对市场感到困惑,市场是各种复杂因素的综合体,“You have to love industry even if it is not easy.”他认为过去的设计是表达自然,而现在则更多在夸耀工业。
4. Mr. Experimentation and Craftsmanship — 手工艺在很多国家都已消沉太久,却是可以成为设计的new resources。
5. Mr. Nature — 最特殊的“client”, “the sense of materiality and authencity”, 即真实感,是他对自然的定义。
以后他又有了更多的clients, “Mrs. Proportion and Mrs. Dimension”, “Mr. Space”, “Mr. Future”, “Mr. Sun”, “Mr. Stone”, 而最后一个是,“Yourself” — “gentle but extremely demanding” 。
Michele与Artemide有过很多的合作,他着迷灯具的设计,灯联系了技术与生活,灯可以是梦,可以象孩子,可以给空间性格,可以是短的故事。他把灯拆开来设计,去探索那意想不到的形态。
“Xian, 你看到Michele了吗?” Daniel问我,我惊了一下,我在看窗外眩目的蓝色所包围的海德公园醉人的金黄一片,我茫然地摇头,然后恍然,那可爱的长须原来是叫Michele。


伦敦的云(2)

December24, 2008
Cultural Shock 是非常复杂的词,我想是我已不那麽年轻,从去伦敦的第一天到离开始终没能度过这个阶段,我认识的人中跟我完全极端的是位台湾人,他从语言到态度都在尽量令自己忘记自己的文化,我怎么都做不到。我泡过吧,也曾喝酒喝到头晕,但越是热闹的地方,我就越孤独,我问他们:“为什么你们老是去bar,是不是很喜欢?”,他们笑说:“不喜欢怎么会去?”于是我也去,浑浊的灯光,撞击心脏的音乐,每个人都端着酒杯扯着喉咙咬着对方的耳朵大声“聊”,我开始明白为什么在地铁尤其在周末的晚上常见到烂醉如泥手里还攥着酒瓶子的人。
我并没有讽刺酒吧文化的意思,酗酒是因为太过,酒吧本身有它的优点,象我们的饭桌文化或是卡拉ok,属于西方的社交方式之一,我的朋友泡吧除了社交,更多是减压放松,一天到晚拼命工作,在酒吧里可以得到喘息。我的导师之一Luke带我们到慕尼黑调研时候就烂醉到呕吐,第二天他完全是翩翩绅士,谈吐优雅,据说他当时在做一个飞机场的庞大项目,没有足够强壮的心脏决难象他这样体面地在伦敦生存,维持他的优雅风度。今年9月我在tent展场还看到他被采访,发音优美,笑容迷人,我当时想到的却还是他喝酒时候的样子。
老实说在RCA,Michael和Luke没有给我太多的影响,不是说他们不优秀,能在RCA主持Platform都是知名设计师,Michael虽然更容易接触,我看到的只是面具,很多人说他人不错,他留给我最珍贵的一句话是:很多事物不是象你想的那样。那时我们一群人黑暗中穿过慕尼黑一片居住区,路过一个小广场,广场中央是一棵树,一圈座椅围着,一侧是3层楼高的住宅,白墙上有着奇怪的大大小小的开窗。我觉得Luke更加真实些,不过他确实很难沟通,连英国人都这麽说。
沟通是我很大的问题,尤其在伦敦的云下会被放大,不过我也知道羞怯很没有必要,还是不由自主会这样,话说,台湾人,你怎么做得到?


伦敦的云(1)

December22, 2008
我时常做云的梦,昨夜就有,人似旋在半空,不小心就会坠入悬崖,斑斓的天空离我既近又远,散落着几簇奇异的云,俯瞰远处,一群人在那里玩弄什么,竟然能不断改变云的姿态,我既怕又迷恋……这样的梦一段时间会重复出现。
伦敦有多变的云,大团大团,浓得化不开,云的变幻莫测如人之无常,并不只是与不同国度的人,即使一样来自中国也会轻易疏远,一切渐渐失去,唯有孤独留得下。
我在伦敦的地下通道,见到过一位身着民族服装的黑人表演者,衣着鲜美的他试图舞蹈,在他的家乡,舞蹈有不同的意义,快乐发自内心,灵魂也跟着燃烧,在这里舞蹈是谋生的手段,看不到他的快乐,他的身体是僵硬的,上下左右不是他天然的舞台,他被剥离到这里。
英国是个严密而强悍的民族,从壮硕的伦敦桥到最普通的住宅无不与我们国家的文化形成强烈反差,我们的古建筑空灵清透,流露着善感的情绪。一个重机巧,另一个重意涵,不由庆幸到底还是欢喜自己的文化的,东西做来做去,一切还都离不开,包括这里的韩国人、日本人,不用刻意,一眼就辨得出那悠长的东方味道。


Goldsmiths学院

December 9, 2008
我06年申请到英国颇费了周折,给我最深的体会是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虽然奖学金已经到手,但迟迟无法拿到签证,学校这边的课也停了,人人见到我都在问,“怎麽还没走?”绝望时申请了许多学校,大多集中在伦敦,我明白留学一年对我来说一生只有这一次机会,去就只去最好的。伦敦的名校除了我读过的 RCA和CSM,另一个就是Goldsmiths学院,这个学院似乎很愿意我去,07年回国时候还发现他们又寄了次Offer来,我疲倦地心里笑笑,“很想去,可惜已不能了”。
这是个有自己校区的位于伦敦东部的美丽学院,RCA和CSM都只是几栋楼,他却有一片的区域,运动场碧绿的草坪被阳光抹上了一层金,旁边的小楼甚至设有接待室,(好憎恨皇家艺术学院那浓妆艳抹的接待员)一脚就跨进了办公区,没有太多的电子设备,墙面上分类张贴着布告文件,很有亲和感。
我后来了解到这所学院社会学的研究是一大特色,其他很多学科或多或少受着影响,设计、摄影等都不例外,作品研究的气息浓,往往能够发人深省。
Goldsmiths 没有围墙,离开学院返回地铁口的途中几家小店很特别。其中一家,店老板是位美丽的女子,有着高傲自负的眼神,余光扫过我浑身的衣着。里面所有的服装是她设计,材料是旧的,被她重新打乱嫁接,每件衣服没有logo,挂着的是一张张发黄的老照片,背后用铅笔手写着价格,这个细节令人难忘。


Leather stool

December9, 2008
这一切都得从06年我在RCA做的第一个项目Artemide的灯具说起,那对我是一次失败的经历,我第一次流眼泪是在这个项目上,很软弱吧,我也看到有一个人和我一样,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他正和我一样承受着巨大压力,似乎前方就只是一片阴暗,他是Simon Hasan。
这个英国男孩子非常健谈,他的位子就在我身后,我因为语言问题常常处在对信息把握的不确定中,就不断地得去问他,加上后来我们又在一个Platform,渐渐成了朋友。
这里的同学和导师交流很少用电脑的,Simon的方式是打印出整理好的资料,当然还有草模,他对资料的收集和调研很专业,我想这和他有一些年头的广告管理背景有关,他说他考过圣马丁的硕士,也上了段时间,觉得不满意那里的环境,“这里很好。”他说。 Platform阶段我们第一个项目是做凳子,他厚厚的资料册里一张图我印象深刻,那是来自中国的货船,几层楼高,装满了货物,停靠在英国的口岸,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画面,十分震惊。
Simon认为这样大批量生产的消费品会对诸多方面产生消极影响,地球资源的消耗,第三世界国家廉价劳动力引发社会问题,甚至本国的文化亦会受到侵蚀,而手工艺等古老文化的介入则会发挥积极的作用。他于是开始了皮革工艺的实验……,然而实验一点儿也不顺利,这门古老的手工艺到了他这里完全不听他的话,他说这种皮革原先是用于制作头盔,柔软的皮革经过浸泡加工象钢铁一样坚硬,但直到work in progress show,他始终没有让皮革变得坚硬起来,不用提做一把像样的凳子了。
今天终于见到Simon成功的皮革作品,Dezeen里还看到许多有意思的评论,在他的个人网站上一则新闻是他目前参与到汽车公司vauxhall的项目当中,他的坚持在一年多以后终于有了成果,那时我其实都怀疑,这样的传统技艺作为一个毫无手工艺背景的设计师如何能进行下去呢?
Simon这样说自己:
I am a Designer/Archaeologist/Explorer.
I Question/Dream/Create.
I Pick up/Put down/Discover.
I design from what I find.
I do these things and more to provide an antidote to the bland, the ordinary.
要多点梦想,要多点坚持……


中国制造的“PURE CHINA”

November22, 2007
06至07年,我在伦敦做访问学者,复活节假期时赴米兰参加为期一周的米兰设计展。
意大利米兰设计展有几处与中国相关的展位,除了清华美院、广州美院,台湾的实践大学和两家公司华硕以及卓岳设计外,最特殊的莫过于一个称为“Pure China”的展位,靠门口的墙面上挂着一排Prototype的包,看守摊位的却是个外国女孩子,询问后知道,这个品牌来自驻香港的公司Area Plus,问她有多少中国设计师,她说这里目前只有一个。
网络资料显示,Area Plus LTD原是一个员工只有11-50人的制造商,主要经营礼品类、旅游用品、收音机、时钟、计算器等小产品的制造与服务,团队中的设计师来自米兰、巴黎和伦敦等欧洲城市。
一家叫做chicagotribune.com的网站撰文报道了题为“关于包的小故事” (City’s abuzz about bags)的文章,“没人会想到在米兰这个时尚之都八只包会引起或可能引起一阵波澜。”……“这些是功能很好的手袋,基于欧洲的八位设计师设计,中国制造,这个新品牌叫Pure China,以显示中国人可以联合西方设计师制造出高品质的产品,而不是廉价的仿制品,这当然有可能影响到意大利和其他家具以及服饰的欧洲制造商,他们多年来一直受到中国制造的冲击。” “这是真正的思维转变,”意大利设计师Gabriele Pezzini说,正是他集合了一批设计师设计手袋,这是一种方法,Pezzini说,“把优良的中国制造和欧洲设计拴在一起。” 这批设计师当中,英国设计师Sebastian Bergne设计了一种薄的尼龙笔记本电脑包,打开后很平展,不用时也可以挂在墙上;法国设计师Eric Jourdan设计了一款有外袋的尼龙提袋,可以放文件;在伦敦发展的日本设计师Shin Azumi,设计了一款桔色手提袋,外面缠绕的织物可以作为外袋放报纸杂志等。这些包已经生产,但还没有销售,Pezzini此次来米兰是希望能找到销售商。
一个多月后,Domus杂志(904 June 2007)刊登了一篇题为“真正中国造”(Originals made in China)的文章,专门介绍了这个品牌,文章说,许多商家和设计师对中国的印象颇为复杂,认为中国依然是一个低成本制造者,“Pure China”则很明显是希望有所改变。值得注意的是名称的选择,强调制造方。这个品牌在香港创建不到一年,今年的米兰家具展上推出首个系列。这是东方在吸引西方的力量,双方共同付出努力。这个新举措开始于企业家和设计师的一次会议讨论。公司任命Gabriele Pezzini为新系列的艺术总监,目的是使公司走出小器具市场,这一块市场目前的利润增长非常有限。公司首先转变产品类型,推出第一个系列的各式挎包或是背包设计,因为每个人都需要各式箱包,市场上可以有不同类型,设计成本也可以很低,但当前的很多产品还只限于两维设计。“Pure China”因此走日常旅行多功能路线:背包式公文包,笔记本背包,可伸长的包包,有多个口袋,可以穿在身上,甚至包和凳子的结合……为发展这个领域的研究,品牌着眼于东西方之间的互动,这实际上是一个转折点。“目前中国的制造能力非常出色,” Pezzini说。他多年来一直游走于在意大利设计,在中国生产产品。“如果这种能力局限于低质量的拷贝和生产,非常可惜。欧洲人和美国人带来优秀的已经完善的产品来到中国,希望廉价制造,自然降低了质量。现在如果你想制造好东西,只能投资,对中国也是一样。材料、组装和产品开发都要投钱。” 如果中国和欧洲没有显著的价格差异,为什么要到中国来?针对这种认识,Pezzini说,中国人和西方人相比是更好的制造者,也更有独创性。文章谈到 “然而设计创新在西方究竟还是最好的。欧洲有很专业的设计师,了解所有项目设计和产品分析。东方的工业技术由西方设计文化所支撑,中国人似乎还无法相匹敌。艺术总监Pezzini得出的结论是:设计文化需要时间积累结出果实;中国花了太长的时间只投身于制造上。中国有设计师去设计好的产品,可是还没有全球意识,而这一点对我们很重要,能够使我们跨越到更高的层面上去,成为纯粹的‘不同文化体系的思想者’。……Pure China的首批产品已经引起一些意大利和日本商家的兴趣,各方一致同意准备推出第二个系列的作品。”
在Pure China的网站上,这样阐述品牌理念:
Pure China是一个新品牌,明白宣称中国制造,用设计语言探讨背包这个容纳物的世界。品牌基于香港,力图有所转变,不是西方在东方生产产品,而是东方在吸引西方展开平等的合作,每一位合作者在这里各自施展所长。
Pure China强调设计的价值,与国际知名设计师展开合作,艺术指导是Gabriele Pezzini。
我在欧洲,行走于多个国家大小城市,处处可见中国制造的字样,在伦敦的朋友开玩笑说,只要看看这些,你就不会思乡了。而有些商家,有意隐瞒中国制造的事实,因为中国造的东西在欧洲大部分人的眼中意味着廉价和粗糙,甚至有时连质量都得不到保证。Pure China这个品牌尽管向前迈出了一步,却还只是撕开了中国制造的面纱,中国二字,距离设计的形象实在还十分遥远。Pezzini最后的结论,许多人看了也许会觉得不舒服,但句句所言皆是事实,值得我们警醒。
不过换个角度说,成功的品牌,常常是整合了国际化资源。来自瑞典的低端零售时尚巨头H&M,这个公司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47年,近年来频频与各国高级时装设计师合作,推出Collaboration系列,2004年 H&M的男主角是Karl Lagerfeld,他担当着Chanel、Fendi以及自己的设计师品牌Lagerfeld的创意总监;2005年的女主角是Stella McCartney,GUCCI的设计师;2006年请来了一对荷兰兄弟Victor&Rolf担纲;H&M本年度的合作设计师锁定了 Roberto Cavalli,他将专为H&M打造男女装系列“Roberto Cavalli at H&M”。超低价策略与高端出品的概念颠覆大众品牌平庸廉价和奢侈品牌高不可攀的极端,满足大众消费者的消费虚荣 — — 平民低价、名家品质,迅速抢占市场。H&M没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工厂,他与在亚洲与欧洲的超过700家独立供应商保持合作。另一世界平价时装巨头西班牙的ZARA,该公司成立于1985年,其产品的生产地五花八门,囊括了如印度、巴基斯坦、土耳其、柬埔寨、葡萄牙、摩洛哥、保加利亚、中国,以及西班牙等世界各地的众多国家。某位企业家认为:“从业务模式上看,我们公司和国外知名品牌相差无几,但是国外品牌整合全球资源的能力,我们还不具备,我们甚至还未能整合好中国自身的资源。”
“Pure China”也在以另一种方式整合资源,是国内的制造业与欧洲的设计,间接暴露出国内薄弱的设计形象,但无论如何,他在今年米兰设计周上的现身都是一个惊喜,他所宣称的理念一改中国制造隐于背后的现状,做了一次精彩的亮相。再放眼整个米兰设计周,西方近年关注的议题集中在用设计的力量和成熟的行销技巧对抗来自中国以生产效率及价格优势为主的强大竞争力,尽管随着更多国际品牌进入中国,以及本土品牌的国际化经营,国内的设计师会逐渐具备全球意识,但确实该有危机感,时不我待,不能总是守着中国制造的形象不变了。
注:Gabriele Pezzini,意大利设计师,1963年生于比利时,在佛罗拉萨接受艺术设计教育,1999年在米兰开设设计事务所。


我的朋友Anita(2)

November19, 2007
我和Anita经常会有热烈的讨论,她虽不是设计师,但摄影师与设计师之间的对话完全没有任何障碍,相反,她常常带给我意想不到的灵感。在英国,我平均每月都会有新项目在进行,我会告诉她自己目前的想法如何,项目进行到怎样的阶段,她则从她不同的文化视角提出观点,并毫不吝啬由衷的支持与积极的评价,令我内心里非常感激,也感激上苍赐予我英伦学习机会的同时又给了我一位知己,一段永远的友谊。
Anita自己也不间断地做着不同的课题,她的许多作品得到导师的赞赏,但就在我临近结束圣马丁学习时,她学期末的最后一个关于中国的项目研究遇到挫折,我说你选了这个来做是因为认识了我,可这对你太困难了,因为你从未到过中国。她目前无法踏上中国的土地,只好竭尽全力去跑中国城,接近中国学生,中国商人……她项目的标题十分拗口,大致的内容是:中国城不是真实的中国,许多中国的东西正在廉价售出,中国人如此不理智地廉价售卖自己的文化,而这种文化又其实并非真正的中国文化,由此影响到许多国外的设计师在做着滥用中国文化的愚蠢设计,这种设计反过来又会误导更多的外国人定义中国文化……
是不是很有些奇怪?我和我的作品曾作为她的模特被拍,她甚至说,你讲讲有关你作品的想法,我录下你的声音,作为我作品的一部分。于是我用蹩脚的英文大致写下了如下一些内容:
About the China Town:
Since the first time I visited the China Town in London, there was something I felt either familiar or strange. The red color is everywhere, usually we do not use a lot of red except during traditional festivals. Chinese food is delicious, but most food seems being changed a little bit… The Chinese culture is twisted and exaggerated here.
About design:
I saw a lot of stuffs related to the Chinese culture. Foreign designers directly combine the Chinese symbols, such as the Chinese characters, they even sometimes wrote the wrong words, or the Chinese images, they use the images in Qing Dynasty of the Chinese history. Is this because there are too many stupid, easygoing designers who did something without careful research or there are too many people here who believe this is the true China, or the Chinese people are doing wrong things that mislead here people’s impression?……
Anita最终没有在我离开前完成这个项目,她心中一定是藏着许多疑问的,我的疑问不会比她更少,她终有一天会来到中国,到时不知她又有什么样的想法和作品呈现?……


我的朋友Anita(1)

November18, 2007
我一直好奇,究竟外国人是怎么看中国和中国文化?
我去过的地方,似乎伦敦的中国城最大,其他上了规模的有比利时的安特卫普和荷兰的鹿特丹与阿姆斯特丹,阿姆斯特丹的中国城虽然不大,只有一条主街,但却是我见到的唯一一处建有寺庙的中国城。刚来伦敦进到中国城是有陌生的感觉的,虽然这里有比其他地方更多的华人面孔,更多的红颜色,挂着灯笼,到处是中国餐馆,可就是怪怪的,跟进了戏园子似的。据说英国的媒体也在批判说伦敦中国城并没有反映出一个真实的中国文化的形象,这话我同意,但英国人究竟又对真实的中国了解有多少呢?反过来说,中国人有没有做一些努力去呈现一个更接近真实的中国城形象?或者说,其实目前的中国城也许就是在伦敦的最真实的中国城,因为被替换掉了背景的中国城异化成这样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我来自德国的好友Anita在伦敦学摄影,我们的相识并非偶然,因为同住一幢公寓里。开始时我连她名字也记不住的,却先是记住了这个人,谁都不会忽视她,她笑起来整幢楼都颤抖,爽朗而肆无忌惮。她笑声的响亮尤其在STRUAN HOUSE,这个房东是修女的公寓楼里更被放大。而我是小心羞涩的中国人,尤其刚到伦敦,对身边的一切都很没有安全感。
后来渐渐知道Anita的身世,她母亲出生在德国北部水边的一个城市Bremen,父亲却是非洲尼日利亚黑人,母亲18岁就嫁给了父亲,随父亲一路颠颇到非洲,后又辗转回到德国。Anita说她父亲非常聪明,我见过她双亲的照片,她有一位看起来开明豁达的母亲。今年26岁的Anita曾在美国读书,在首饰设计公司实习过,在餐馆打过工,喜欢画画,自己动手做过包包,她原本的专业是社会学,心里头不太满足,如今选择了在伦敦就读社会学与摄影结合的课程。这个女孩,遗传了非洲人的热烈和激情,德国人的理性与敏锐,和她相处,不由会常被她的激情感染,为她看事物不浮于表面深入探索本质而讶异。
一次吃早餐,我们聊到一些琐事,我说中国有一句俗语“墙内开花墙外香”,她瞪大了眼睛,说这话很有意思,因为几乎可以闻到花香了,又说道,德国有类似的话,叫“别人家院子里的草更绿”。当我又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时,她眼瞪得更大了,“Very good, very good.”表情若有所思,这令我反思自己的文化,很多时候中国人是从完整的情境,通过最普遍的自然之物去表达深刻的意义的。



Londoner

November13, 2007
伦敦的记忆时不时穿插在我现在的生活中,无锡有时阴天,也令我想到伦敦的天,晴天时候,会比较起不同的蓝色,伦敦翻滚的云又会和我那里凛冽孤寂的生活联系在一处。我会想到如果自己继续留在那里,会在挣扎中快速成长起来,成为真正的设计师,事实上,意大利的朋友向人介绍我时说,“She is a real designer.”我德国的朋友说,“You are a really great designer.”我在RCA的最后一天,金属车间的师父Peter说,“You are a very good student, very diligent.”他是个寡言少语的艺术家,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话。我的导师说,“It is very nice you are here.”Daniel说:“Xian, we are just used to you.”Jurgen Bey知道我就要离开,那表情是告诉我我该留下继续学习,“You are different,…”但我的火候还不够。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要成为一名好设计师要走的路还很长。
这一切都已是过去。可是最近又遇上很多的伦敦人,我是如此熟悉他们,傲慢但又彬彬有礼,谨慎小心地过生活,伦敦是人人向往的地方,但谁又知道体面生活的背后承受着怎样的压力,人活在那里,离心很近很近,每天能够听得到心的喘息声,酒吧里的放纵在平衡着苦痛与快感,流不出一滴泪,那不是流泪的地方。


LCC & RCA

November12, 2007
These days I met a lot of friends from LCC and RCA, Tim Stephens and Mike Bradshaw(LCC,www.lcc.arts.ac.uk), Paul Priestman and Phil Gray(RCA). (www.quadro-consult.com,www.priestmangoode.com/) Paul gave a successful speech today, whose works are really impressive, (I’ve never heard him when I was in London.)especially Ms Karlin-Beate Philips was here, the chairwoman of British European Design Group, a very kind lady who encouraged our students asking questions bravely.(www.bedg.org)
Even though I am not sociable, sometimes have to try to be conversable, which gives me a little bit hard time. My colleague said I am too sensitive, but sensitivity will push me to do more things. Let’s wait and see.


November 4, 2007
天光渐渐暗下来,这一时节黄昏时的伦敦十分凉爽,张爱玲小说里有说到粗麻呢似的墙面,应该就是我窗外的那种砖墙面,配上黑瓦,白色勾边,白色窗框,昏黄色灯光透出,周围密密的一片片绿树草地,令人惊异的是这儿的草一年四季都是绿色,冬天的时候该黄的不黄这草是不是沾了妖气,走近眼凑近了看,绿的固然没有春夏时候旺,可到底也还是绿色。一直待我双脚踩到苏格兰,那时正是圣诞节前,气温多少我不记得,我是穿着羽绒服在户外依然寒气逼人,草还绿,我坐着长途巴士继续北行,车窗外终于看到了茂盛的枯黄色草时,还没有心里面得到一点满足,又是没完没了的满眼的绿……
上面是我在伦敦的住所写下的最后一段话。
我是怀念那里的创作环境了。


难民

September 9, 2007
原本想推到后面写,可是忍不住落笔。
环境改变,我的饮食习惯不得不随之改变,沾染上爱吃果酱、cheese、chips(薯条,一些国家也称fries)、咸橄榄……。尤其是chips,爱丁堡有一次吃的cheese and chips到现在我还在留恋。这些都是极容易发胖的食品,周围明显比国内多许多重量级人物。
一次我和House里的一个女孩一同买chips,她人性格开朗,和店里的伙计聊起来。离开后,她路上对我说,这个人有悲惨的过去,他是个难民。
挪威的Bergen,夜里11点多了,我还在焦急地找出发到旅馆的公交车站,黑暗中,前方车站有两个人影,壮壮胆走上前:请问这是不是到……?啊,是啊是啊,我正是到……,定睛一看,这两个人,一个是亚洲人,一个是黒人,估摸着年纪都比我小,安下心来,交谈中,知道亚洲男孩来自韩国,是个学生,而这个黑人,不大的孩子,三年前非洲布隆迪给人带来,父母在战乱中去世,他,是个孤儿。说到Bergen,“这里很好啊 — — ”,昏暗的路灯下,一双眼睛透着知足的光。
赫尔辛基到斯德戈尔摩的客轮上,船舱里我的上铺是芬兰到斯德戈尔摩度假的名叫索非亚的女孩,一个希腊芬兰混血儿,她爽直的令人吃惊的个性必是和她希腊的父亲有关。我们只聊了几句,她就抖出自己家中发生的离奇故事。她的父母年轻时在希腊相识,婚后两人定居赫尔辛基,生下索非亚后离异,父亲娶了第二个妻子,生下两个女儿,又对自己第二次婚姻不满,恍惚中杀死了妻子,如今还在狱中,留下两个未成年的女儿跟着祖母生活。索非亚这次其实是探望男友,可她并不认为他是她的男友,尽管男人已经向她求婚。他们的相识真是缘分,是索非亚有一次拨错了电话号码,电话两头居然聊得十分投机,这样开始了相恋。她的男友,一位来自伊拉克的难民,在瑞典生活了五年,一口流利的瑞典语,刚开始时在餐馆打工,现在有了一份十分体面的似乎是摄像师的工作,收入还不错。我能理解索非亚的不安定感,父母的事是抹不掉的阴影,纠缠着她。船快到岸时,她换上了一件紫色丝绸短袖,看起来光彩照人,“这个男人,”她埋怨道,“ 总是指责我穿衣服不讲究。”我说,这件衣服很美丽,“我祖母亲手缝制的,她是个艺术家。”索非亚也是艺术家,她擅长小提琴,熟悉多个国家民谣小调,她用中文哼唱了一段“洪湖水,浪打浪”给我听,你可以想象我那时嘴张得有多大。同船舱的还有个俄罗斯的女士,她又哼唱起俄罗斯歌曲。临离别时,她留给我一个信封,上面有她赫尔辛基的住址,“你下次来,可以住我那。”
走出诗丽雅号(Silja Line)这个几层楼高的巨大邮轮,重新呼吸到了斯德戈尔摩清晨的空气,意味着我的北欧之行接近尾声,不过北欧的故事后面还会接续讲下去,有感兴趣的,常来看看啊。


Double Identity

September9, 2007
刚来伦敦的时候,在RCA,我的tutor之一Daniel问我的名字,我说,我的英文名字是……,他打断了我,为什么要有英文名字,告诉我你的中文名字,自此后,在RCA,人人只叫我的中文名,但也只限于跟我熟悉的同学,不熟悉的,总在回避喊我,中文的拼音对这里大多数人终究是发音困难,而每次我听人喊我,也觉得别扭,甚至肉麻,按照这里的习惯,只喊名,没有姓,在国内,只有最亲的人才会略去姓氏,通常是在没有外人或是书信来往时的称呼。
圣诞节后,转到CSM,在国内时就和course director通信联络,署名一直是英文名,如今想更改也来不及了,我没留意的情况下,学生证上的名字赫然写着Laura Zhang,在他邮件的联络人的全称是Laura Xian Zhang,这样中英文被紧紧捆绑在一起,无可奈何,只有随他去了。
想来好笑,换了环境,人对我的称呼也跟着换,倒也不错。CSM的第一天,Ben介绍我跟大家认识,一个意大利的同学开玩笑说,啊,你是不是间谍啊,我可要盯紧你。我笑了,扬起头,也许你说的没错。
Laura 这个名字多年前就有了,还是上大学的时候,宿舍里七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各自取英文名,那时看了一本小说,书中一个叫劳拉的女孩一生幸福美满,翻了字典,这样定下来,没有变过,也是大学生活的印记,不舍得丢掉。不过一直不清楚这个名字的真正含意,直到学校里遇到一些国外的朋友,似乎提到与某种花有关系,自然心中喜悦。
今天收到一个朋友的来信,说Laura是月桂树,代表荣誉,得好好查查,结果如下:
希腊神话中月桂树的传说:阿波罗在遇见小爱神厄洛斯时讥讽他的小箭没有威力,于是厄洛斯就用一枝燃着恋爱火焰的箭射中了阿波罗,而用一枝能驱散爱情火花的箭射中了仙女达佛涅(Daphne),要令他们痛苦。达佛涅为了摆脱阿波罗的追求,就让父亲把自己变成了月桂树,不料阿波罗仍对她痴情不已,这令达佛涅十分感动。
桂冠诗人:因为太阳神阿波罗经常把月桂叶编织成冠环戴在头上作为饰物,于是桂冠就成了胜利与荣誉的象征。在罗马时期人们有为战争胜利者戴桂冠的习俗,就是指着胜利加冠;另外也用桂冠来表彰有成就的文哲英雄,称为桂冠诗人,并为后世大量袭用。
月桂形态特征:月桂(Laurus nobilis),又名桂冠树、月桂冠、香叶(月桂叶),为樟科月桂属常绿小乔木。原产于地中海及小亚细亚一带。月桂树高可达10-12米,树冠卵形,小 枝绿色。叶革质,广披针形,有醇香。花单生,雌雄异株。4月开黄色小花,聚伞花序簇生叶腋间。核果椭圆状球形,暗褐色,9月成熟。英文名称为Bay 或Laural。喜欢阳光充足及排水良好的肥沃土壤。
月桂应用:月桂树姿优美,四季常青,为园林绿化观赏树种。孤植、群植、列植均可。月桂的叶常被使用在西洋或泰式料理中,不管是炖煮、汤品、泡菜、入茶,都倍具独特迷人的香气,也具有防腐、助消化的效果。做药用能平衡神经、止痛、杀菌、治疗关节炎、神经痛、风湿、肌肉疼痛及皮肤方面之疾病。浆果精油因含脂肪酸,多用于肥皂及蜡烛制造。
好麻烦,讲了半天还是不晓得究竟什么是月桂树。网上有人问,是不是就是桂树?我也想知道。


不讲印第安语的印第安人(2)

September8, 2007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印第安人的故事感兴趣,也许是因为音乐,另一个是我身边有许多西班牙人和南美洲人的缘故。
之前说过,我住在一个象修道院的地方,是我在伦敦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住处,除了外出旅行,我就没有换过地方,这很少见,这里有一些中国朋友经常处于搬家状态中,原因很多,主要还是和房东的关系或是价格或是寻到了更舒服的地方。在伦敦找房子是件很头痛的事情,我试过,都不太理想,换住处自然是要换比目前更好的,这里安全、干净,于我更重要的是每日的温馨早餐,我已经吃上瘾了,以至于旅行的时候还在想念,还有是我已经结识的朋友。
我的一位室友卡罗琳娜来自哥伦比亚,德国学的建筑,在伦敦很小的一个设计事务所工作,会说流利的西班牙语、德语,现在英语说得很好了。哥伦比亚的女孩子性格温存,通常温存的人其实很倔强,卡罗琳娜就是这样。她在德国的生活不错,来伦敦希望是多一些体验,况且这样的经历即使再回到德国重新找工作,也不会十分困难。伦敦的压力很大,她每日很早起床上班,晚上还要上英语课,一天下来很辛苦。
我会问到她的国家,我感觉到她已经不会再回到自己的国家去,她说,“这在我心里是一种痛,一种羞耻感,我们已经没有自己的语言,虽然说西班牙语,可是我不喜欢留在西班牙。在哥伦比亚,我们国家的政府不注意保护和发扬印第安文化,这种文化几乎濒临灭绝。如果连政府都不愿去努力的话,我留在那里又有什么用呢。”如今哥伦比亚的种族是当地土著印第安人、西班牙殖民者和非洲奴隶混合的结果,产生了混合的混血人群(58%)、白人(20%)、黑白混血儿(14%)、黑人(4%)和印第安 — 黑人混血儿(3%)。现在, 只有大约1%的人可以认为是纯种的有自己语言和风俗的印第安人。而我在欧洲遇到的年轻的印第安人已经不会也不愿去学印第安语言。
我一位荷兰的同学有次用荷兰语写了张字条,我问她是什么意思,她说,
我们说英语,但我们不是英国人。
(We speak English we are not English.)


不讲印第安语的印第安人(1)

September 8, 2007
欧洲的街头、广场,这些可以停顿的地方,天气好的时候,常是能够看到艺人五花八门的表演。在伦敦,平常的日子里,象我这样天天坐地铁的学生,是非常渴望听到地铁音乐,地铁腔体里,人的喧闹声飘散不去,自然也是能留住和放大歌声和乐器声,内衬红色丝绒的黑色乐器盒接收人们抛来的钱币,和麦克风、黑色音箱,背后的墙壁一起,搭建出了一个临时舞台。有音乐在耳边,人声都空了,神思游弋,恍然不知身在何处。
在罗马,我就这样第一次沦陷在印第安音乐中,像个呆子似的,(这会子若是有人来行窃,怕是最佳得手机会),也不知时间流逝了多久。这音乐抚慰到人心最脆弱敏感的深处,我不知不觉眼泪涌出而不能自制。
查资料说,没有弦乐器是印第安人乐器的一大特色。虽然在当今的印第安人音乐中经常采用吉他、小提琴、竖琴等弦乐器,但是这些都是16世纪以来由欧洲人带来的,或者是接受欧洲的影响而在新大陆制造出来的。印第安人的传统乐器是笛、奥卡里(埙)等管乐器,或者是鼓、摇响器等打击乐器。管乐器中,最流行的是竖笛,用竹、芦或粘土焙制,还有排箫、鼻笛等。印第安人的打击乐器尤其丰富多彩。常用烧空的树干制鼓,果壳可用作刮响器,也可用作空心摇荡器。摇荡器的统称是马拉卡斯。此外还有“地鼓”、丛林鼓等。印第安人通常赋予他们的笛和鼓以人性,有的属阴,有的属阳。罗马看到的这支乐队,用到了各种弦乐器,最稀奇古怪的是各种管乐器和刮响器,其中一人脖子一圈项链似的围着,扭转头部找寻合适的吹音孔;排箫的演奏非常亲切,有传印第安人的起源和亚洲有着关联,我是很愿意相信,因为从乐器上看确有相似之处,而那音乐,虽然自成一体,但也有东方的韵味在里面,勾起我思乡之情。
在我离开里斯本的头一天,靠近海滨的地铁口邂逅了另一支印第安乐队,这是兄弟三人,不同的是他们套上了传统服饰,演奏中不时按动放出烟雾的按钮,营造出神秘的气氛。演奏间歇,去和守摊位的最小的弟弟交谈,他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葡萄牙语,会说一点英文,却已不能说印第安语,“很难啊,我爷爷和父亲会说。”
第三次遇到印第安乐队是在瑞典的哥德堡,这次无论是表演者的形象还是演奏水准都差强人意,我站了几秒钟就离开了。
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在斯德戈尔摩的街头,大老远我就对身旁认识不久的国内来的女孩说,我听到了印第安音乐。这一次,只一位老者,虽然竭尽全力地更换乐器,但没有更多演奏者的配合,音乐声显得异常单薄,缺少了一份更悠远的空旷……


艰难里斯本

September 7, 2007
一夜火车,难过得很,车厢的座椅根本无法哪怕只小睡一会会儿,同一个车厢的人有烟瘾,进进出出好几次,每次隔门打开,就伴着埋怨声一片,火车的噪音又很大,我一度怀疑是不是这列车有问题,座椅把手有一部分是金属,触着就透着骨头的凉,Stupid design!我心里骂道。这里虽说白天气温高,夜里到底需要外套,我一次次把自己裹紧。迷迷糊糊知道这趟列车车速慢,停车靠站又很长时间动也不动。到站下车,人人一副狼狈样,顾不上许多,赶紧找旅馆,又是一段大角度的上坡,停在一栋破破烂烂的楼前,Reception不在一楼,电梯也没有,My God,咬咬牙,一口气没喘,(夸张了点)待进到干干静静的接待室,已经连话也说不出,顿了顿方才对一脸歉意的旅馆主人说,”I wanna check in.”
对不起,现在还不到时候。我是知道我来的太早了,通常至少在中午以后。我解释说,自己一夜未睡,很累。老板说,那你可以在这里沙发上坐一会儿。好吧。肚子空的,坐也坐不住,在厨房吃了一点面包,喝了杯热咖啡,这才缓过劲。等到下午,挨到自己床上,便没了知觉。我就这样来到的里斯本,这个在电影卡萨布兰卡中初识的城市。
里斯本的老城给人衰败的感觉,他最迷人的地方是许多建筑的外墙贴着各色不同的瓷砖,我相信这和葡萄牙有过很长一段被信奉伊斯兰教的摩尔人统治的历史有关。地理大发现时代,很多航海家如瓦斯科·达·伽马都是由里斯本出发到世界不同的地方探险,16世纪可算是里斯本最辉煌的时期,大量黄金从当时葡萄牙的殖民地巴西运到里斯本,使得里斯本成为欧洲富甲一方的商业中心。至今在里斯本的街头都可以看到来自巴西的小贩。
周日的欧洲对游客是灾难,街上少有人行走,大部分商店不营业,除了一些餐馆。我正无聊,眼瞅着一家古董店店门敞开,赶紧进去,店主是位中年女士,也正处于无聊之中,于是两个无聊之人展开了一场热烈的对话。我坏坏地挑拨说,我在马德里听人说葡萄牙又脏又破。(这是事实,我没撒谎。)这女士极为愤慨,当然不是冲着我,她说,我热爱我的国家,我在美国生活多年,还是回来了,飞机还没降落,我的眼泪已经湿了眼眶,我今年已经50多岁了,(她一点也不像)如果不是想多挣点钱,谁愿意周末还工作呢。(我已经开始懊悔。)我们葡萄牙人有句俗语大意说,西班牙连刮来的风都是冰冷的,女孩子不愿嫁给西班牙人。……我既知道巴西曾是葡萄牙的殖民地,就问她怎么看巴西人,她一脸怨恨,“我讨厌巴西人,”“为什么?”“巴西人只知道跳桑巴,不好好工作,我们葡萄牙人愿意靠自己的劳动很好地生活。”后来我明白,是这位女士的妹妹(或者姐姐)嫁到巴西,婚后生活并不幸福,女士因而颇多怨言。
巴西人究竟如何,我并不确定知道,可是在里斯本的街头,我遇到一位艰难生活的巴西手艺人,靠着一双巧手自编首饰度日,我若不是自己也穷困潦倒无论如何也会买他的东西,取材只是最普通不过的金属丝和最廉价的塑料珠子,可一经他手,顿时脱胎换骨,这世间真是遍地能人。
另一能人是土生土长的里斯本艺术家,却也是位艰难度日之人,沿街墙上挂自己的作品,我立在那看一会儿,被他拦住说了半天,并留下自己的网站(http://www.iknies.com/)。他的故事长话短说,10年前在东欧某国学工程,回家乡后因种种原因开始作画,这样一直到现在。他话语里处处透着想要成名的欲望,他说已经有一些媒体开始关注他,他会成功的。我只有祝他成功,默默离开。


疏离

September 7, 2007
真的好怪,但凡我遇到国人,没有或者少有十分友好的,多多少少带着几分敌意,或是故意假装没看见,或有一丝尴尬。最让人恼怒的是在马德里,那店里的中年华人男子,我还没有进得门去,就横眉冷对,来了西班牙人,一脸的谄媚相。
窗外,一只松鼠在树底下寻着野果,俏皮得可爱。
现在想来,还是在意大利威尼斯遇到的华人令人心头飘过一丝暖意。其实那店不是在闹市区,在门外时就听见了有人说中国话,进去眼睛扫了一圈没见着人,后来发现有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子蜷在椅子上对着笔记本看片子,中文原来是影片中的对白。
嗨 — — 我笑着跟他打招呼。
他原是温州来的,说在威尼斯已经有7、8年的样子。店里冷冷清清,挂着的衣服款式也很普通,价格偏低。中国人做生意,走到哪里还是打的价格战,很少有注意去营造店里的气氛,带给顾客不一样的消费体验的,威尼斯有那么多的经营之道可以学,我不明白为何不去试着做些改变。我没有说这些,也许他日子艰难,能够生存已经不错了,他一边聊着,起身从背后储藏室拿出一盒饮料,“喝点东西吧。”“不啦,我带的有。”我指指背包上的水瓶。他说平日里多是和亲友打打牌,看看片子,我问起他对本地人的感觉,“意大利人真的不错,懂礼貌,比有些中国人强多了 — — ”
和他道别,出门时发现橱窗底部一行字,是他打算把店盘出去做的广告,心里不免有些沉重。
拖着行李往车站走的路上,遇到一位老爷爷,他多年前从温州来,在威尼斯开餐馆。遇到他时,他一人站在桥头,望着河水。“我前几天碰到香港来的一个女孩子,就她一个人,”老爷爷说,“很晚了也不回去,说只想找人说说话,我后来把她送到车站。”爷爷把我也一直送到车站,我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过往的人群中去。
我后来想,那些对我有敌意的华人,大概是担心我也有安营扎寨的打算,跑来做市场调研的,也许吧。
这种莫名其妙的敌视不是只有中国人之间,我住的House里有个叫Sara的日本女孩,她见了本国来的人态度竟也是有些尴尬的,尤其是日本男生,我有一次试着问她,她说,“啊,因为来这里的日本人会认为你为什么也会来?”莫名其妙。


万水千山走遍

September6, 2007
我一路所遇背包族,大多年纪都比我小,在读大学或者高中,趁着假期出来旅行,就是说,这些年轻人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走过许多地方。
巴塞罗那的车站,面前是一对年轻男女,男子棕色头发,裸露的胳膊和腿上满是纹身,女孩子栗色头发散乱地束起,因为太疲劳,两人在车站的地面上搂着背包睡了一会,他们的行李中居然还有滑板。结伴一同出游的占多数,我左手边的几个女孩子,行李中有一卷地垫,我后来知道是用来铺在海边沙滩上日光浴的。一个女孩走过,她自然该是独自出行,前后两只背包,下巴都要埋住,手里还拉着拉杆箱。
在巴塞罗那的青年旅舍,我等在一个正在上网的男孩子身后,这里是免费的网络可以用,无意中看他浏览的网页十分陌生,便问他,他说自己用的是叫做Facebook的,有些类似普通的博客,可是功能更强大,他边说边演示给我看,他在美国读书,父母也是美国人,在瑞士定居,所以每年一到假期时候,他就会出来旅行,也顺便探望父母。在他的Facebook页面,有一张世界地图,上面显示着已经去过哪些地方,计划到哪些地方,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去,我看那斑斑点点的记号,这个大学尚未毕业,说话还有些孩子气的学生一双眼睛早已阅过世间百态。他提到自己非常特别的经历是在阿姆斯特丹参加的一个叫作Sensation White的Party,他从eBay上买的票,价格早已飙升到原价的数十倍,他说每一分钱都很值啊,这个Party的万余张入场券很短的时间内早已销售 一空,很棒的DJ,好听的音乐,所有来Party的朋友只能穿白色衣服,疯狂整整一晚,凌晨才曲终人散。(http://www.sensation-white.com/)他把照片show给我看,足球场馆内庞大的Party,男男女女全是一身白,当然服装款式各不相同,你可以想象是何等的壮观,好个精明的荷兰商人。
旅行丰富人生阅历,增长见识,我在伦敦的同学,知识面丰富,非常开放。而设计其实是心灵的探索,不畏惧求新求异,若对周围世界已经发生什么和正在发生什么都一无所知的话,如何能知何为新,何为异呢。
在丹麦的车站,我听到一个年轻的白人对一个日本人说,一路顺利啊,也许我会到美国,或者东京找你 — —


Musée du quai Branly

September 6, 2007
如果游遍欧洲,便会意识到如今富饶的欧洲依然在源源不绝地四处吸纳着印度、埃及、南美洲国家等许多古老文明的文化。
巴黎最大的好处,是博物馆馆藏之丰富,各种艺术展览众多。人人都道巴黎的卢浮宫最为精彩,我因看过了梵蒂冈博物馆,对这里多少有些审美疲劳,其实就我个人而言,巴黎最应该去的博物馆是位于埃菲尔铁塔旁的凯布朗利博物馆(Musée du quai Branly),不但这座现代建筑本身值得一看,这座被称为超当代建筑设计出自著名法国建筑师让·努维尔(Jean Nouvel)之手,更重要的是里面的藏品,集中了原先设在巴黎金门(Porte dorée)的非洲与大洋洲艺术馆的2.4万件以及人类博物馆(Musée de l’Homme)的25万件非洲、大洋洲、亚洲和美洲馆藏艺术品。网上有评论说,“博物馆所收藏的那些展示出可耻和必然偏差的原始艺术品是法国在那段卑鄙的殖民时代所得来的掠夺品。”……“在殖民时期,探险家、殖民者和科学家从那些屈从于他们的人们那里都带回了些什么。”如果说,今天的法国及至欧洲的许多国家依然面临着令人头痛的宗教和种族冲突的话,那种子早在殖民时期就已经埋下,一切是他们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作为外来的游客,只能在非常有限的时间里倒吸凉气匆匆看完这些绝美的艺术品,从光线幽微的展示大厅走出的那一刻,身心疲惫,无力再去欣赏高耸入云的铁塔,更没有去想要登高望远,巴黎的城市规划固然壮观,但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IDEA,对照呼应,中轴对称,未免BORING。
我回到旅馆,会和令人舒心的那一对丹麦母女交谈,那位母亲问我,卢浮宫你最喜欢哪一部分,我说是埃及部分。她说早就听说卢浮宫的埃及藏品丰富,我多年前曾到过埃及,Huge collections! 你该到那里看看。她又说起曾看过一些鸦片战争的记录片,她捂着脸说我简直不敢相信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我说,他们一开始还来卖卖鸦片,后来干脆就烧杀抢掠了。那女儿说,也许许多的宝物因此得以存留下来。我恨这样的说法,因为心中怀疑甚至有时也会相信,但我还是说,我在卢浮宫,看到有法国学生在速写本上勾画眼前的雕像,而我们国内的很多学生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亲眼见到属于自己国家的东西,你认为这公平吗?
一天早上,丹麦女孩对我说,你看我脚上的鞋子,是中国的,我一看,原来是国内多年前最普通的黒布鞋,她说,在丹麦,这种鞋子非常受欢迎,你到店里,只要问有没有Chinese shoes,很容易买得到。
仅仅几日,和这对母女便结下了友谊,她们离开时上来和我拥抱道别,北欧人的细腻周全有礼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很快会到那里,会用我的眼触摸到斯堪的纳维亚,先不必心里面着急吧。



日本文化的影响力

September 5, 2007
无论你是否接受,日本文化至今在欧洲享有盛誉,欧洲文化的发展史上,亦曾有多位顶级艺术家、设计师受到日本文化的影响。
你如果去巴塞罗那圣家族教堂地下博物馆,会发现那里有一位曾经是Antoni Gaudí的生前好友和追随者的日本建筑设计师的记录,从Gaudí的作品之一Park Güell,可以看到日本园林的痕迹;芬兰设计界正在进行中的计划是与日本设计师的密切合作,他们对日本当代设计也评价很高,北欧市场上(其实不止在北 欧)一个出名品牌KENZO最早是日本人建立,听介绍说其设计与生产已经转移至法国,为了适应欧洲市场的需要,这个品牌的设计者多数已经不是日本人;在芬兰的陶瓷研究所陈列着一些日本艺术家的照片,这些艺术家是受邀一同展开陶瓷合作研究,令我大感意外的是,这里的接待员,一位白肤金发女士一口标准流利的日本语;至于芬兰的国宝级建筑设计大师阿尔瓦·阿尔托,他赫尔辛基的寓所,虽说融和了东西方文化,但精髓是来自日本;至于绘画方面,浮世绘对欧洲印象派的影响不容忽视,人们称为“后印象派”的画家Vincent van Gogh比印象派画家更彻底地学习了东方艺术中线条的表现力,他很欣赏日本葛饰北斋的“浮世绘”。
我德国的一位朋友说,欧洲人能够理解日本文化,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可是太复杂了,对我们来说太困难。我听了并没有认为这是溢美之辞,心里不会觉得舒服好过,或者轻易将之忘却。


“No”

September4, 2007
在巴黎几日,我的室友不停地换,头两晚是来自丹麦学心理学的大学生,然后是荷兰的设计学生,之后是丹麦的一对母女,母亲是心理医生,女儿从事的工作也与心理辅导有关,我巴黎之行净遇到研究心理学的了。
对巴黎的感觉也是渐渐才有,尤其一日我游走于街头巷尾,停在一家首饰店前,双脚便粘住不动了。店主是位老妇人,我叩门含笑询问:可不可以进去?回应的是一张冰冷的脸:No。只这一字,再无二话。在威尼斯也遇到过类似事情,虽然大多数意大利人对中国人十分友好。后来发生的事情不愿再提起,这皆是我贪恋首饰之过,都是些老货,用料广,极耐看,竟没有留意到老妇人早已厌恶我立她门前太久,以至于后来两人起了冲突。我只奇怪,为何她恨亚洲人到这步田地!在阿姆斯特丹的旅馆,听到吧台的年轻侍者对一群德国学生说:我讨厌中国人,他们总是拿着相机到处拍照。我恨恨地想,你可别到中国来,也别拿着相机出去旅行。


“你好 — — ”

这是偷来的无线网络,房间有13扇白窗,电脑的位置必须尽量靠外才接收到信号,一盆高高的仙人掌挡住白得耀眼的日光,这时如果是阴云密布我不知有多高兴。才刚一只黄蜂撞进来,又着急着想出去,死命地想要在窗玻璃上找出口,急得我火上头,恨不得替他凿个洞好回馈他执着之力。
今天开始想写旅欧游记,我把行程告知米兰好友,她叹我是猛女,我自己没什么感觉;路途中也有人问我可曾害怕,我倒反问有什么可害怕的,或许是我沿途谨慎小心,没遇到过什么危险的事,也没遗失过什么贵重物品,除了一把紫底粉色花瓣雨伞,那是苏格兰的记忆,至今不知何时手上就空了,伞套我还留着,怀疑不知何时那伞又会自动冒出来。唯一令我心有余悸的是我4月意大利回来,我最要好的德国朋友说纳波里是个极度危险的城市,因为会有黑社会的人带着头盔开着摩托青天白 日在马路上放枪的,这令我愕然,我回应说没有危险的感觉啊?我说我到纳波里时候已近夜里10点了,而且没有事先预定旅馆,是问了车站里的人才找到的青年旅舍。我想到无知者无畏的话。
在伦敦的日子繁忙,旅行只能趁着假期。最近结束的一次时间最长,去的地方也最多,是从世人皆言最浪漫的国家法国开始的,廉价航班EASYJET眨眼间便把我带到了巴黎。
预定的HOSTEL大概处在巴黎比较乱的区域,闹哄哄的,方便绝对是方便了,正好在地铁口,出来对面就是。刚到的时候,有种身处险地的感觉。旅馆周围许多的便宜货店,到处都在打折,一帮帮黒人、白人坐在栏杆上,我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背后的行李,加快了脚步,冷不防听见中间有人用中文说“你好 — — ”,我笑笑应道 “你好”,脚步并没有停下,转身进了旅馆。


Southfields

August30, 2007
其实回来也有两三天了,我住在伦敦西南部靠近温布尔登的小镇Southfields,一片非常宁静美丽的地方,寓所叫Struan House,是天主教的修女管辖的产业,这座三层尖顶小楼里住的全是女孩子,因为修女中很多人说西班牙语的缘故,当中的大部分女孩子是来自说西班牙语的国家,除西班牙外,更多南美洲人。我的行李寄放在一处叫Safestore的公司,价格固然不便宜,不过比起房租的费用已经很划算了,很怕去麻烦身边的朋友,除非是真的没有办法,况且他们的住处也都不宽裕。独自奔波了两个月,终于能够重新回到这里安安静静地准备行李,上网收发邮件,打电话联络家人,有干净的被褥睡,不用考虑第二天收拾打包走人,还有热热的烤面包和果酱咖啡当早餐,很满足很满足了。
机票已经订好,就要走了 — —


Wings Bar

July 25, 2007
我现在在瑞士苏黎世一个叫Wings Bar的酒吧里借这里的无线网络匆匆写上几句。
7 月初开始欧洲之旅,从伦敦到巴黎,到马德里,因为周末的原因,巴塞罗那旅馆狂贵,只好转到里斯本,再到巴塞,然后穿过法国境内经马赛、里昂、 Strasbourg抵达维也纳,北上布拉格,南下纽伦堡,今天到苏黎世,明天开始瑞士境内旅,这里好贵啊,欧元兑换瑞士法郎很方便,可那换钞机象吃钱机一样。后面的旅程会到德国,从柏林飞往斯堪的纳维亚,最终由阿姆斯特丹返回伦敦,9月初回国。


My sewing life

June25, 2007
在MAID的studio里连上无线网络,这里有些乱,许多二年级同学degree show的模型还没有搬走,写字板上是Ben上周留下的下个学期计划表,关于UNIT3,转眼间我身边的同学已经开始毕业课题部分,国内刚刚被录取的几个学生也早早来到伦敦。窗外是厚厚的unpredictable clouds,因为不知什么时候雨就会落下来,所以常常会见到一些绅士包里或者手上一把伞,尽管阳光普照。
我在圣马丁的日子已经结束,回国的日子一天天临近。
在这里的两个学期,除了做和大家一样的project,我迷上了sewing。CSM和RCA很不一样的地方是,这个学校位置处在伦敦最繁华地段,学科众多,分类比较细,很多的group work,不同学科的学生间相互影响,图书馆馆藏丰富,这方面实在胜过RCA,许多关于fashion和textile的书籍,看了令人手上痒痒,加上伦敦的布料市场有各种来自印度和世界各地的美丽花布,每次逛布料店都是极大的享受,怎么会不裁上一些试试手艺呢?
和RCA稍显严肃的风格不同,CSM的学生非常活跃,在看他们的degree show可以感受更深,比如一个空间设计的同学,一段弹力十足的红色长条面料裹住方形框架空间,她不知哪里找来一些美丽女孩子,真正在实地表演,身体触着面料,认真地令人感动,再看设计者的介绍,她感兴趣于空间、舞蹈、表演和fashion的结合,CSM有表演专业,fashion更加不用说了,这样的一 种混合,在国内是难以想象的。
在课程的安排上,MAID比较多元,这两个学期,我们的project涉及短片制作,和自行车防盗相关的空间设计,sustainable design 以及基于科学的设计发想等等,学生们已经能够自如地用不同手段去表现概念,这和course director的努力是分不开的。我自己经历过两个短片的制作,积累了一点小小的经验,喜欢上了这种艺术形式。MAID的tutor team 呈三角形,除了Benjamin Hughes之外,他是圣马丁毕业,曾在台湾工作多年,懂不少中文,喜爱中国文化,另外两位导师一个是Dr Stephen Hayward,RCA毕业的博士,一位是Prof. Ralph Ball,(http://www.studioball.co.uk/)也是RCA的毕业生,三位导师各有专长,各司其职,架构平稳。
一直觉得自己幸运,也对远方的亲人和身边的朋友充满感激,在伦敦最应该感谢的人是这里的course director,若是没有他的信任,我的许多愿望都难以实现。
我的sewing life相信到了国内还会继续,不过我确实需要缝纫机了……:)


Imaginative World 2

June 8, 2007
Now the students from MAID and Textile Futures in CSM are busy working on the project called Epigenetic. In CSM, the two specialities, Narrative Environment and Textile Future are fresh to us, the former focuses on the creation of the narrative environment, transforming a story into a totally new space; the later on the latest development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and how the technology could affect different kinds of materials.The students of these three directions have quite a few chances to work in group. For this project, some scientists were invited to give lectures talking about the principles on DNA. Based on them the students were divided into groups to produce new ideas.
Through the following websites, you will see some artists and designers are doing fantastic works beyond most people’s imagination.


Imaginative World 1

第一次听这个词是从RCA的同学Henny口中说出,和他交谈时他正在研究怎么用光导纤维设计灯具,最终的结果是他利用这种材料做了一组装置,在WORK IN PROGRESS show中吸引了不少参观者。他做的另一个项目也是装置,利用从EBAY买来的配件组装起来,通过这个设备他听命于任何人的摆布,由此演示控制者和被控制者的状态。他说我们生活的世界太缺乏想象力,他要做的就是通过设计活动去激发人们的想象力。
如果说他的作品还只是停留在艺术活动中,另外一群学生的工作则早已开始尝试与商业结合,他们与伦敦的The Great Eastern Hotel合作,project的名称为Sleepless,‘Hotels have doors and corridors, lobbies and restaurants in which many peoples stories unfold, and fuse into shared experiences daily and nightly.’学生们成了讲故事的人,他们甚至将故事写出、编辑,通过这些故事产生新的idea,去创造独特的旅馆生活体验。

9号工作室(2023.2-3)

 2023.2.18 停顿了几个月。 去年元旦前后感染新冠,症状比预想的略重,主要是拖得时间久,完全康复是最近的事,一直有咳疾,过年都还是在咳,间歇性的,咳起来猛,喉咙处有痰,我父亲也是这样,我应该是遗传了他的咽炎,肺部也不够好,三年前患过较严重的肺炎,仅仅只是肺炎,这个病毒没有...